第125章 第十八章第五节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未来。因为，对于每一个人而言今天的付出就是为了换取明天的回报！就如同在八十年代有一本非常畅销的小说《假若明天来临》里描述的那样，今天所付出的一切，无论好或者是坏，都会在未来得到相应的回报！或许这就是佛家常说的：业报……行善之人必有善报，作恶之人必有恶报……但是很多作恶的人根本不会为未来做太多准备，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天是有眼的，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信仰，也或许是出于侥幸心态，反正他们会给自己的恶行找一个或是多个理由，似乎行恶也是一种必然或是出于一种无奈。更为甚者，这些人会以为做了恶依然会有善报，所以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恶人，倒是好人难做，甚至会遭到鄙视……所以，好人的未来往往都是恶人成就的，因为恶人早就把未来断送在自己的手里了！
近几天胡伟感到自己很忙碌，他往返于好几家五金杂货商点，购买了绳子、麻袋、还有几根撬棍……肖三儿特意嘱咐他不要在同一家店里购买这些东西，以免引起外人的关注。胡伟将那些东西放回了原来他们几个藏身的废旧厂房中，肖三儿说，最后行动的地点就选在这里，他们要在这里了结与陈二龙的一切恩怨。想到就要报那一刀之仇，胡伟就不由自主的激动难耐。肖三儿的计划依然十分周密，自己负责准备所有的工具材料，捞仔继续化妆为要租房的南方小生意人，在胡同里监视肖三儿哥哥的家，肖三儿并不死心，还是希望一道把他哥哥的事也给办了……然而现在看来希望有些渺茫，他哥哥就连工作单位都换了，又怎么会回家呢？肖三儿与洪仔专门负责搞一辆车来，这么远的距离不能用刀架着脖子坐公共汽车来吧！还好，洪仔对汽车还比较熟悉，他们议定结果是尽量偷一辆车来实施计划，万不得已再去强抢……肖三儿说了，把二龙搞定之后，他们就开着车先离开北京，到外面去躲上个一年半载的，至于去哪里，肖三儿依然保持一贯风格严把口关密不透风，但是胡伟看到肖三儿与洪仔经常的在一起交头接耳，想必是下一站的落脚点他们已经选好了。
胡伟将买回来的尼龙绳，截成10米一根的长度，并用力的拽了拽绳子用以确认绳子的坚固性，他如法炮制做了3段这样的绳索，他不知道二龙会带谁来！想想也不会超过三个人，因为他们要是来三个人以上，自己这边的胜算就几乎为零了……还剩下一段尼龙绳，大概也就不足一米的长度，胡伟将那根绳索的两头在自己的手腕上各缠上了三圈，他用力的拽了拽手中的绳索，很结实也很有韧性！胡伟将那根绳子一点点缠好，收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他决定这根绳索是留给洪仔的，找准一个时机，往这小子的脖子上一勒，保证他扛不过三分钟就能断气。这就是跟自己较劲的人的下场，现在每每想到洪仔那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样子，胡伟就打心眼里憎恶，这让他觉得特别不爽。自己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成为肖三儿那样的杀人狂魔，但是随着这口恶气日积月累的沉淀，他觉得杀个人也不是一件难事，胡伟其实并不敢用刀，因为说实话自己一看到血就会腿软，而且会浑身的僵硬无力……所以自己就算要杀人也会采取那种见不到血的方法。胡伟捡起身旁的铁撬棍，他决定要用这玩意先把洪仔敲晕，然后再用那根绳索勒住洪仔的脖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洪仔会有这么大的仇恨。这种仇恨似乎已经盖过了自己对于陈二龙的恨，甚至可以用刻骨铭心更贴切。对于那个陈二龙，自己多少还会有一点点的恐惧，但是对于这个洪仔的仇恨或许是源于厌恶……在不久以前，胡伟多少还会感觉自己跟肖三儿有所区别，毕竟自己的手上没有累累的血债，就连之前的所有事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参与者，即便有一天自己被绳之以法，也还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但是，现在自己感觉到不同了，尽管还够不上像肖三儿那样心狠手辣，但是如果让洪仔落在自己的手里，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胡伟环顾了一圈废旧的厂房，这个环境简直就是了结恩怨的最佳场所，冰冷的水泥柱子冰冷的水泥墙，一切都是这样的冰冷，就像此时此刻自己的内心一般冰冷残酷。胡伟还准备了很多的树枝，他打算将陈二龙绑在水泥柱子上，然后点起火焰用烧红的撬棍去烙陈二龙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就像电影中渣滓洞里的敌人对付江姐和许云峰那样。想想就觉得异常的过瘾，想象一下陈二龙在自己的手下哀求颤抖，胡伟就难以掩饰住内心深处的激动与兴奋。还有那个叫孔灵的女孩，胡伟特意找来了一块几乎快散了架的床板，特意重新修复好，他会先把那个女孩绑在这块床板上，可以立着也同样可以放倒，胡伟要陈二龙亲眼看着他们四个人是怎样折磨他心爱的女人，怎么把一个女孩变成一双破鞋……想着想着，胡伟突然感觉到自己腹部的伤口有些针刺一般的疼痛，他急忙伸手在那里轻轻的抚摸着。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操！陈二龙你可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丫自找的……”当胡伟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刹那，似乎自己幻想中的一切都立刻变为了现实，仿佛陈二龙就五花大绑的被绑在水泥柱子上，眼前的地面上肖三儿正在大汗淋漓的□□着那个女孩，但是陈二龙并不是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在不断的哀求着，而是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胡伟在此时，突然并没有感受到那复仇后的快感，而是一种令自己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席卷全身。怎么会是肖三儿在□□那女孩呢？不应该是自己吗？幻觉，幻觉……胡伟站起身，掸着身后衣服上的灰土……不管是肖三儿还是自己先来，总之要将那女孩收拾了，胡伟不觉想到了那晚陈二龙与孔灵的对话，从语气中自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陈二龙的那种执着，好吧，用心的人说明你有弱点，往往最在乎的就是最心痛的触点！得罪我胡伟的人就必须是这个下场，胡伟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的幻觉出了错，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痛哭，他怎么会不心痛又怎么会不哀求呢？更何况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四个！
胡伟缓缓的向大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再次将所有的工具细数了一遍，并将存放的位置牢记在心里。陈二龙，就算你是铁炼钢铸的不坏之躯，这次我也要将你完全摧垮！胡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计划，一边缓缓的走出了废旧厂房的大门……
那一天的夕阳很特别，西边的天空堆积着大片的乌云，当太阳隐在那云朵的后面时，那片乌云被瞬间染成了鲜红的颜色，那些云朵在不断的变换着形态，金色的光线在变换的云层里喷射着不同角度的光芒。突然，那片乌云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火红的太阳悬挂在乌云的中央，就像是从沉睡中刚刚醒来的一只眼睛，乌云是眼皮而那红色的太阳是瞳孔。
胡伟就这样迎着那特殊的晚霞默默的走着，此时此刻他也看到了这不可多见的天象，他走得很慢，始终盯着那只天眼在看……他并不知道，这或许就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的晚霞。
可惜，很多未来会来临的很快，就像很多报应在自己这里仅仅只是心存恶念时就已经注定了的结果……可惜，能够明白这一切的人为数不多……
还有三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孔灵在一遍一遍的复习着学校发下来的资料，虽然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但是她并不敢有丝毫的倦怠，这几天自己平均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除了自己学校发下来的资料，她还不断的寻找着其它学校历年的摸底试卷。现在她的脑海里除了考试还是考试，其它的事情似乎都与自己无关……她整日把自己关在小屋里，除了上厕所之外，就连去屋外吃饭都已经完全省略了。妈妈端着晚饭蹑手蹑脚的进到了房间，轻轻的将饭菜放在孔灵的手边，心疼的说道：“灵啊，先吃饭吧，都已经热两遍了。”
“嗯！”孔灵没有抬头依然专注的答着桌上的试卷，这是同学刚刚从别的重点高中搞到的摸底试卷。孔灵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此时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食欲。
“吃点吧，差不多就行了！”妈妈站在身旁，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能考上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跟自己较劲啊，咱们胡同谁家也没有出过大学生，你这么辛苦又是何必呢？”
“那怎么行？不能说因为没有我就可以随便考啊！”孔灵依旧没有抬头，还是在那试卷上飞速的书写着答案。“要么不考要考就必须全力以赴的考好！”
妈妈本来还要说点什么，刚要开口突然小屋门口的门帘一掀，爸爸将头伸进了屋里，对着妈妈满脸不悦地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出来！什么差不多就行了？别打扰孩子学习！”
妈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悻悻的走出了小屋门外……孔灵听到门外父母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但是很快便没有了声音。爸爸将妈妈拽回了他们的房间，这些日子小院里一直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在全力配合着孔灵的高考大计，就连已经放假的弟弟都很少在家里露面了。窗外，已是黄昏时分，安静了一整天的知了，开始了苟延残喘般的鸣叫……
“姐，我可以进来吗？”孔刚掀起了门帘的一角，看着姐姐的方向小声说道。
“嗯！”孔灵依然没有抬头，依然认真的书写着试卷。
孔刚将一把门钥匙扔到了写字台上，距离姐姐两米开外，小声说道：“刚才在胡同口遇到二龙哥了，这是咱姥姥家那边的钥匙，他说让我还给你。”
“噢！他怎么不自己来还呢？也不说声谢谢？真没有礼貌！”孔灵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将写字台上的钥匙随手放进了一旁的抽屉里。“他还说什么了吗？”
“嗯……他倒是跟我说谢谢了！而且还很客气的样子……”孔刚走到了姐姐的桌边，随手翻看着一本高考的资料书，根本就看不懂，所以又马上放了回去，继续说道：“他还说他们要去广州上货去了！等他赚了钱好好的请我吃顿好的……哎，你说我是让他请我吃涮羊肉还是爆肚满？或是全聚德的烤鸭呢？”
“瞧你那点出息？除了吃以外你还知道点什么呢？”孔灵还是没有抬头依旧全神贯注的答着试卷。“你没问问他到广州上什么货啊？”
“嗯……好像他们几个在秀水街那里包了一个摊位！”孔刚闲极无聊的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最后一下子躺倒在姐姐的单人床上，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道：“好像是要卖服装吧？没太留意只是听安海在那叨唠了几句。”
“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孔灵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中的钢笔，但还是没有抬头，好像是在检查着之前书写的答案一般。“一群大老爷们不学习也不正经找个工作？就知道瞎折腾，还练上摊了！哼，你看吧他们干不了几天准散伙。”
“也许吧！”对于二龙他们做什么，或是将来是什么样的结果，孔刚根本就不关心，他最关心的还是梦晓。“我还听说梦晓要与龙哥茬琴了！”
“茬琴？怎么个茬法？还要打架吗？”孔灵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将头抬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弟弟，有些局促不安的问道：“他们不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吗？干嘛还要茬啊？！什么时候？在哪啊？”
“姐！是茬琴！不是茬架！就是两个人的吉它比赛！”孔刚侧过身看着一脸紧张表情的姐姐，自己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姐姐那紧张的神经？似乎姐姐对于两个人还是没有完全的放下。“应该是后天吧在八一湖留春园里面。”
“是吗？”孔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她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要比赛吉它！就算是分出了输赢又能怎们样呢？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够换酒喝？她并不知道茬琴的规则是怎样的，但是她隐隐的觉得绝不只是比赛那么简单!因为“茬”这个字在老北京人的字典里，绝对不是一个象征着和气的字眼。孔灵不知道，茬琴的输赢会决定什么样的后果，也不知道这样的挑战是谁先发起的！应该是梦晓！凭女人敏锐的直觉自己判断这种茬琴的要求应该不会是二龙提出来的！但是，梦晓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自己？
孔刚看着沉思的姐姐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猜测着，此时姐姐的心中更希望谁是赢家呢？“你不想去观敌瞭阵吗？你觉得他们俩谁会把琴砸了？”
“啊？还要砸琴啊？有这必要吗？”孔灵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她转过头望着一旁的孔刚。“我不懂，但是，谁的琴砸了不心疼呢？”
“这是茬琴的规矩啊，上了琴场就是这样，谁输了都要砸琴。不想心疼就别去茬琴啊！”孔刚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后天，你要不要去看看？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什么臭规矩！就不能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我不去……”孔灵随手拿起了一本复习资料，心不在焉的翻阅着，其实她很想去，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后天我就要考试了，我可没那闲心看这无聊的比赛。”
“真的不去？那你可别后悔啊！”孔刚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试探着姐姐。
“不去！谁输谁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孔灵将那本资料放了回去，拿起了桌上的钢笔，重新恢复到刚才心无旁骛的状态下。
“好吧，那我走了啊！你好好的刻苦学习吧！祝你心想事成金榜题名喽！”孔刚迈步向门口走去。
“哎，你觉着他们俩谁会赢呢？”孔灵突然抬起头，叫住了即将出门的弟弟。
“嗯……不好说！论唱歌和琴技应该还是二龙哥胜算大一些，毕竟梦晓才玩了将近一年的吉它！但是，梦晓很坚决，而且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或许他有什么杀手锏吧！”孔刚将身体靠在小屋的门框上，像是有些犹豫的继续说道：“那…你…更希望谁赢呢？”
孔灵的双眼直勾勾看着门口的弟弟，非常坚定的回答道：“当然是梦晓了，这还用问？！”
看来姐姐还是更在意梦晓！孔刚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出了小屋的门外。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涌起了一种莫明其妙的醋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姐姐的醋！尽管在茬琴输赢的愿望上自己与姐姐的期望是一致的，但是孔刚还是希望姐姐会说希望二龙能赢。这种感觉很微妙，自己既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跟自己的想法一致，并坚定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全力以赴的支持梦晓。但是，又希望自己是梦晓身后唯一的支持者，甚至于希望梦晓是为自己而战，将二龙彻底击败！孔刚知道，这样的想法既幼稚又可笑，但是，即便再幼稚再可笑，他也希望梦晓胜利后的喜悦只可以跟自己一个人分享。就算是他输了，自己也会坚定的跟在他的身边，给他鼓励给他安慰……不过，自己并不确定，梦晓需不需要这样的鼓励与安慰！或者是这样的话，他可能更希望从姐姐的嘴里说出来吧！
孔刚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家小院的门口，一副茫然若失的表情。
西边的晚霞很美，云朵间的缝隙中一轮火红的太阳就挂在那里。像一只带着温柔目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云朵是眼眶，那太阳是瞳孔……孔刚的心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既生瑜又何生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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