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七章第四节
个高的警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与矮个子警察耳语了几句。便径直走到了刘卫军的面前说道：“案情有点复杂，于强刚才说了，袭击他的总共有5个人，为首的那个人自称就叫陈二龙，你们俩好好想一想，到底知不知道陈二龙的家住在哪里？”
“警察大哥，我们确实不知道啊！我们还想找他呢。”梦晓站起身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刘卫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用手指着刚才孔刚站着的位置说道：“他！他知道……”但是刘卫军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孔刚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
“谁？谁知道？”警察继续追问着。
“刚才站在这里的那个人，叫孔刚。”梦晓用力拽了一下刘卫军的衣角，试图想打断他的话，但是刘卫军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梦晓的用意也或许根本就不想让梦晓护着孔刚，反正他自顾自的继续跟警察说道：“孔刚跟陈二龙是邻居。”
个高的警察四下看了一眼，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个孔刚住在哪里吗？”
刘卫军摇了摇头，但是始终看着身边的梦晓，希望梦晓可以告诉警察孔刚的住址。但是梦晓没有回答只是抵着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脚尖前方半尺的位置。
“你知道吗？”个高的警察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梦晓。
“不知道！”梦晓根本就不想告诉警察孔刚的住址，尽管自己对孔刚家的大门了然于心，但是梦晓实在不愿意去面对，当警察敲开孔刚家大门的那一刹那，孔刚以及孔灵那惊讶的表情。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但自己绝对不希望在别人眼中成为一个告密的小人。尤其是不愿意孔灵这样误解自己。所以，梦晓决定打死也不说，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跟他就是同学，怎么会知道他家住哪里呢？”
两个警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个高的警察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们都是一问三不知，那就只好跟我们回分局再说了！”
刘卫军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的梦晓，自己隐约记得梦晓说过，他去过孔刚的家里，但是现在却矢口否认，刘卫军开始怀疑梦晓与自己之间的情义是真还是假？开始在心里揣测着，梦晓是一心一意帮着部队院子弟伸张正义？还是一根墙头草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甚至于开始怀疑，今天下午的行动，梦晓是真的在新华书店买书耽误了时间？还是压根儿就是与孔刚躲在了一边，看着自己和兄弟们在外面血战，而他们却乐享着一出坐山观虎斗的好戏呢？
后来，过了很多年以后，刘卫军才渐渐的明白了。世间最大的悲哀不是因为自己失去了什么或是失去了多少，而是对亲人和朋友失去了本不该失去的信任……人性中最大的丑陋点，莫过于猜忌与无休止的抱怨。然而，只要是凡人又有谁可以做到完美呢？多少曾经坚定不移的情义，在猜忌中土崩瓦解。多少纯洁的爱情以及纯粹的友谊，在无尽的抱怨声中渐渐的淡化，直至消亡殆尽……只是这些道理，刘卫军后来才明白。幸好，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无可挽回的地步，自己就突然想明白了。否则……
刘卫军和梦晓一块坐在了警车的后座上，窗外的警灯闪烁着，在他们两人的脸上留下了忽明忽暗的红光。刘卫军的表情很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梦晓倒是显得很无所谓，将身体靠在靠背上，上下打量着警车内部的格局。“哎，你进过公安局吗？”梦晓小声的说道：“我可是第一次哦！”
刘卫军没有回答梦晓，只是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并没有任何恐惧和不安，但是对于梦晓的猜忌，使得自己的心里像是长满了荒草的坟包，杂乱且没有一丝生机。
刘卫军转头望向车窗外，他的目光在一楼的某个窗口处停住了，他看到楚娜娜掀开了白色窗帘的一角，头上戴着白色护士帽，嘴上还是戴着白色的口罩，仅仅露着那双温柔的眼睛，远远地望着自己。刘卫军并不能确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楚娜娜可不可以看清楚车里的一切。但是，他还是冲着那个窗口报以一个轻松的微笑，他希望楚娜娜可以看到，以免让她会有几许多余的担心。警车启动了，车轮缓缓的向前移动着，刘卫军的眼神始终不愿离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他怕看不到那双迷人的双眼，甚至担心从此会就此失去。忽然，那双本是充满温柔眼光的双眼，被蒙上了一层雾气，眼前所有的一切就像漂浮在水面之上的倒影摇摇荡荡，大颗泪珠从刘卫军脸颊滚落到衣襟上，一切再度恢复到渐行渐远的景物之中。
孔刚迎着凛冽的西北风在路上飞快的骑着自行车，眼前的这条路似乎比以前长了好几倍，那感觉怎么卖力都走不到目的地。但是孔刚没有丝毫的倦怠，无论如何也要在警察赶到之前，把这个坏消息通知到陈二龙。尽管他并不喜欢二龙，但是毕竟是住在同一条胡同中的老街坊，何况跟姐姐还是那种似有似无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最最关键的是，如果二龙被抓进公安局，那么梦晓跟这件事就有扯不清的关系。孔刚清楚，于强的这件事肯定不是二龙所为！仅仅凭于强身上那连续□□去的六刀，就不是二龙的作为。于强那干巴瘦的身材，二龙一个人就可以轻易把那件将呢大衣抢到手，何须动刀？何况还是六刀，而且刀刀致命！更何况二龙不会因为一件大衣，而不顾手下兄弟被大院子弟围殴，这样的代价太大了，这明显违背了二龙的为人处事之道，很明显是有人打着二龙的幌子在这里为非作歹，制造大院子弟与二龙之间的仇怨。谁呢？会是谁呢？孔刚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将胡同里以及周边几个胡同里所有算得上顽主的人，挨个儿假想了一番，孔刚认为首先就没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主，更没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二龙在这片作恶。这一定是个无法无天的恶人！二龙他们充其量最多算是坏人，坏人和恶人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坏人或许会做坏事，但绝对不会作恶多端！无论是因为对大院子弟趾高气扬的厌恶；还是因为他们一生下来就有不劳而获的福利；亦或是他们身上那些胡同里的孩子花钱都买不到的军装。二龙他们都不会对于强下那么重的毒手。六刀啊！！！肠子都流了出来……孔刚稍微的想一想都觉得害怕！这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一次伏击啊，自己隐隐感觉到这样的手段与做法一定是外人所为。同样，对于那些大院子弟，孔刚也没有任何好感，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孔刚知道在那些人心中，始终存在着大院子弟的那种天生的骨子里就带来的优越感，相反对于自己这样的胡同串子，他们也始终存在着一种无法改变的莫名的歧视，孔刚有时就想，住楼房与住大杂院有什么区别呢？靠暖气片供暖的就可以趾高气扬？烧蜂窝煤炉子的就注定低人一等吗？但是，梦晓除外。并不是因为梦晓就没有这样的歧视，只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愿意和他在一起，自从第一次看到梦晓，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自己，甚至愿意跟他一起跑步锻炼身体，哪怕自己是这样的讨厌体育运动；愿意每天等他一起放学，哪怕学校门口到家只不过是3分钟的路程；甚至于愿意和他一起与胡同里的孩子为敌，哪怕梦晓也经常贬低自己为胡同串子……刚才梦晓为了自己，拉住了刘卫军的手臂，孔刚在那一霎那觉得梦晓的身影是那么的伟岸和高大，尽管自己明明知道梦晓那样做，也有警察在场的一部分原因，但是，在那一时刻，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就像春风拂面般真实。他知道，刘卫军一定会对梦晓产生了很多的猜忌，因为孔刚看到刘卫军看梦晓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完全的不信任，甚至于可能是在怀疑梦晓脚踩两只船，既想靠大院子弟的人数优势获得所谓的江湖地位，又想利用自己胡同串子的身份和二龙他们拉近关系，以保证自己的出入平安。无论是怎么样的可能性，总之刘卫军现在肯定已经开始不信任梦晓了。孔刚知道，整件事情梦晓都是很无奈且无辜的，同时他也知道，梦晓与刘卫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而且是从父辈就延续下来的情义。所以对于梦晓而言，这情义以及这种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孔刚十分后悔下午非要跟在梦晓的身边，如果没有自己搅合进来，或许他和刘卫军之间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的误会与嫌隙。但是，如果自己没有跟在梦晓的身边，就不会知道这么多的细节，更不会发现还有一个大恶人的存在。真若是那样，就算二龙背定了这个黑锅，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下个被捅了6刀或是肠子流一地的人，有可能就是刘卫军甚至于可能就是梦晓了。孔刚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将这个恶人从角落的阴影里拽出来，更有必要将这样的隐患铲除干净，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出面缓解梦晓与二龙之间的芥蒂和恩怨了，如果没有恩怨，那么大院子弟与胡同里的顽主就可以相安无事了，那时候，天下也就真的太平了。想到这里，孔刚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舒缓的笑容。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恶人呢？孔刚紧锁着眉头，脑子里一团乱麻，此刻感到竟然捋不出任何一点思绪和线索。孔刚的脸色瞬间又开始阴云密布，但是他明白，无论如何首先是不能让二龙进到公安局里，即便证实了于强那身上的六刀不是二龙所为，那其它的事情也足以让二龙在监狱里关上一年半载的了，真要是那样，又有谁关心那个恶人到底是谁呢？又有谁来制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呢？孔刚骑着车在胡同里飞驰着，他担心警察的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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