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南这个人

　　河南这个人，大名：刘玉光，跟他接触才四五天而已，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一个人孤身在外，有点小农意识，但就是这种小农意识害了他。进去之后又不会说话，凡事还想争个先，结果被收拾的很惨。

　　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只有河南跟另外一个人在像门神一样杵在那里。毕竟第一天在这里，睡肯定是睡不着，而且还开着明晃晃的白炽灯。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的蚊虫，还有屋子里的鼾声，这让我很是不习惯。在躺下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确定我是真的睡不着了，于是就半坐了起来。

　　“怎么了？睡的不得劲是吧？”一股河南味儿的普通话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嗯，开灯睡不着。”我如是的答道。“你这货跟俺刚来的时候一样，俺刚来的时候也睡不着，等过几天就好咧。”“河南，说话声音小点，他们还在睡觉呢！”说话的是跟河南一起值班的，河北人，叫什么忘了，只记得他姓于，在B市打拼多年（据说）因为不满房东涨房租，于是就一怒之下把值钱的东西砸个碎，之后他就在这里了。

　　“中，俺说话小点声。”

　　“呃，两位大哥贵姓？怎么称呼？”

　　“俺叫刘玉光，他叫于XX”

　　“刘哥好，于哥好。”我有点恭维的说道。

　　“P，河南，人家叫你哥你敢答应啊？”

　　“那有啥咧？俺本来就比他大，叫声哥又咋咧？”

　　从他们说的这些话，我发现河南在这里的地位很低，而且还是人见人踩的那种，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河南进来的原因，听着他那絮絮叨叨的半河南半普通话才渐渐听明白。

　　河南来了B市好多年，一直以收废品为生，其实他内小日子过得也不错，坏就坏在他内小农意识上了，比如这家人有什么东西放在外面，不注意就顺走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习惯，谁知道有一天被正主给抓住了，你说他承认也就算了，给人陪个不是就那么地了。他不，非要说是自己拣的，这就炸了庙，拿人东西还有理了，叫出管片儿民警，给带了进去。你想，他也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在里面人家一吓唬，就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了。这下妥了，本来没多大点事儿，被他这么一闹，硬生生变成了盗。

　　于是就到了这里，刚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一听他是因为这个进来的，没少收拾他，所以现在他得地位在这里是最低的，据说过几天他就要下号了。

　　“哎呀，下号好啊，不像在这里。到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从新做人。”

　　“嘿？你有这脸？别等出来在去拣人东西去。。。”姓于的在那边边笑边调侃的说

　　“我说，你这么说不对了，谁还不让犯个错了？况且我犯错之后我能改啊·····”

　　“改什么改，你继续吧，我睡觉去了。”说完就在河南满脸羡慕的表情中，从铺上叫了个人下来，然后在睡上去。

　　“刘哥，你咋不去睡呢？”我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我这几天睡不着，正好替他们值个班。”河南憨厚的笑了一下，如果不知缘由我真以为他有这么伟大。“哎！河南，又在骗人了不是？看人新来的不懂规矩是把？”从铺上爬起的内个人说了河南一句。“没...俺跟他说说罢了。”河南有些委屈的说。“你不用管他，他要敢欺负你，你就塞丫的。”看来河南的人缘真的是很......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可怜他起来，终于熬到了4点，河南终于可以睡觉了。可惜只有2个小时，到了六点一阵铃声，整个监室的人就跟触了电一样，马上爬起。然后叠被子，之后把叠好的被子塞进铺下的格子里。

　　然后开始洗漱，在这里洗漱也是有讲究的，第一个是李哥，然后是一个蛮斯文的眼镜，之后在是别人。我排在最后，由于没有洗漱用具，只有用清水洗了把脸。不得不说，这里面还是不错的，至少厕所时冲水的，有洗漱池，还有自来水。冰冷的水着时刺激了我一下，让我认识到我到了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洗完脸，没有毛巾，刚想用衣服擦下，只见一个毛巾递了过来。是河南，我看了看，没有接过来。看到我的样子，河南有些尴尬：“别用衣服擦了，衣服脏，我这毛巾比衣服干净。”

　　我道了声谢，用毛巾擦了下脸，然后递给河南。这时洗好的那些人中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我X，河南！你丫把你毛巾给别人用啊？？我说新来的，你丫也敢用他的东西？？小心上面有屎！”

　　啊？我顿时愣在那里不知所云，而河南则一脸的尴尬站在一旁。在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讲话中，我听出个大概。在这里的东西基本都是要花钱买的，你可以不买洗漱，可以不买吃的，可以不买烟，但是有个最最重要的东西不能不买！那就是厕纸，这东西看起来是无所谓的东西，但是在这里则是要命的。河南刚来的时候由于不懂规矩，而且还凡事想出头，李哥就想给他个教训。河南几乎什么都买了，就是没买厕纸。刚开始还有人给他，毕竟这里的人呆的时间不长，没有必要得罪人。再说万一什么时候遇到了，也是个拉近关系的谈资。于是河南悲剧了，在一天上厕所的时候，李哥授意一个人趁他不注意，故意把手里的厕纸弄得透湿，湿的纸肯定没法用了。河南就直接扔掉了，让别人在给他送进来。由于李哥已经下过通知，让所有人不得给他送纸，河南在里面蹲了半天，结果实在没办法了，就用手给刮干净。然后在去洗手池里洗，这时候李哥手下一群人，就冲进来给河南一顿揍。事后警察调查为什么打人，他们就说河南上厕所不带纸，用手擦，然后在洗漱池里洗手。给调查的管教听了都直皱眉头，连说应该揍，太TM恶心了。

　　从那之后河南学的很乖，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有干别的，大家都离他远远的。河南也知道原因，所以也不强求什么。一看进新人于是想拉拉关系，这样总比一直被人孤立的强。当时我满脑子黑线，TMD我竟然用了他的毛巾，他用手擦过大便......看我楞在那里，河南连忙说毛巾是干净的，刚买的。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要是跟听河南的，我就要被孤立掉，况且他马上要下号了，而我要在这里呆满14天，孰轻孰重这个还是要分的清。想到这里我马上去洗漱池里又洗了下脸，之后用衣服抹了几下，当我走出厕所的时候，我看到河南的脸上有些失落，有些无奈。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站一条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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