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地狱蝶

　　蝴蝶巴掌大，整体纯黑，肚小胸凸，触角一寸，软啄外伸，头长双眼，足生六只，翅膀四对，停落项字德掌中，好似疲惫，呼扇翅膀正歇息，好个安静。

　　琳指尖轻点蝴蝶翅膀，称奇说道：“没想到真有地狱蝶，长得真如他人所说模样。”

　　项字德未有见过地狱蝶，也不曾听说，只觉名字怪异，询问道：“为何叫地狱蝶，有不同处？”

　　琳指向蝴蝶翅膀，说明道：“你看，它四片翅膀的纹路，是不是与普通蝴蝶不一样，而且每片都在变化。”

　　项字德掌抬眼前，细看蝴蝶翅膀，果然如琳所说，四片翅膀的纹路与普通蝴蝶果不相同，普通蝴蝶翅膀中的纹路无非像树叶，纹路数目有七八，从翅膀根处，直伸向翅膀外轮廓。

　　而地狱蝶却不然，翅膀上的纹路只两条，从根处生出，沿着翅膀外轮廓而长，形成半圆，两条纹路于翅膀尖部而遇，相见而不相连，留有一丝缝隙，一条纹路下半圆，一条纹路上半圆，二者合，化成一整圆，镶裹在翅膀外轮上。

　　更为称奇的是，在两条纹路所形成的圆圈中，有一条极细的活纹路，为何称活，只因此小纹路于翅膀中在活动，一会变成半月形，一时化成三角状，有时像字，有时似画，变化速度虽缓慢，但肉眼亦可察觉。这小纹路两端不链接任何，单单长在翅膀正中央，好比一条活着的线，不停变化着，四片翅膀中，皆有此纹路。

　　琳伸手欲去抓拿，可又怕惊了蝴蝶，举动便作罢，只嘴中说道：“听人说，地狱蝶是阴间使用的信，这信中要讲的话，便是这小纹路的变化，一个形状、一个字，串在一起便是一段话，你看，这左侧翅膀的纹路是三角，右侧又像个半月，下面两片刚刚还是字，这会又变成了一副画。”琳吱吱称奇，眼中亦有羡慕，蝴蝶单单落在项字德手中，自己只有一旁观看。

　　项字德听得话语，只感过于神话，玩笑道：“那，这是阴间给我写的信？”

　　琳嘿哈一笑，吓唬言语说道：“也许这信是死亡通牒。”

　　项字德微笑不语，看着掌中蝴蝶，它黑得好个漂亮，不有惊慌，不见要走，翅膀上下呼扇，安静歇息于此，此等安静，脑中倒想起一人…

　　“项字德，你说这个季节，蝴蝶是怎么生存下来的？”琳脚下不有停，视线却未离开地狱蝶。

　　项字德摇头表示不知，若论北方蝴蝶，此季应还是卵，待花开之时才化茧、成虫、变蝴蝶，且这地狱蝶以何为食？积雪虽化去，但满山群岭尚未有一花开放。

　　琳前去两步，拍打前将军问道：“前将军，你知道吗？这地狱蝶在此季，它怎么生存下来的？”

　　前将军傲气一贯，不有看其一眼，低沉长音只回复二字：“不知。”

　　琳突然一怔，歪头跑回项字德身前，悄声说道：“哎，前将军竟然回复我这不重要的问话！”

　　项字德没得听见琳话语，只低头前行，看着地狱蝶，眉头越来越紧皱，它翅膀的呼扇频率，与纹路的形状变化，一刹那…好似悟得其中之意。

　　地狱蝶的翅膀一上一下，一开一合，张开时间很短，合起时间却长。四片翅膀纹路之变化图形，看似高深复杂，实则图形不过是在反复重显，左侧大翅膀纹路变化：三角形、半月形、圆形，之后又变回三角、半月、圆形，反复不断。

　　左侧小翅膀纹路变化：形似字，虽模糊，但可看出确为字，一困，二围，两字前后反复出现。

　　右侧大翅膀纹路变化：倒三角形、长方形、正三角形，反复不断。

　　右侧小翅膀纹路变化：形如简笔画，好像个牡丹。

　　项字德眉皱成坨，目中幽深，低头自然自语：“一开一合…开合之际于中间…选择？三角半月形为圆…开字，开为捭，捭比阳、为前、意放，之下二字困与围…何意？

　　倒三角长方形正三角关字，关为阖，阖比阴、为退、意闭，之下一图是牡丹…牡丹开花…何解？

　　开关正应捭阖，捭阖中有选择，选择阳与阴，阳者即选开、开便是困与围，阴者即选合、合便是一牡丹。

　　前进…开放…后退回闭…开合、捭阖、阴阳、开合，环环相套，却都为一意，好似乃一言：周而复始。

　　我看懂了，我看懂了，但……你想表达什么？”

　　“喂！大傻子，嘀咕什么呢？”琳见项字德低头自念，话语无人懂，好像魔怔人。

　　项字德被叫醒，一怔后缓回神，说道：“我，好像看懂了它，只是不明白它。”

　　“哦？”琳侧头斜视，好似鄙夷，说道：“你真是个大傻子，它就是个蝴蝶，传言的你也信，真以为是阴间给你来信呀。你能看懂什么？不过全是你自己的想象而已，可能你看懂的，蝴蝶自己都不懂。”

　　项字德听完一怔，摇头苦笑，心中念念：是了，这都是我自己抽象的推理，多么可笑的看懂了，只是自己脑中瞎编。

　　突然，地狱蝶翅膀抖动，呼扇一震，从项字德掌中飘舞而起，头顶之上画圈飞行，犹如留恋不舍，忽，一阵风谷中吹来，蝴蝶顺风而飞，直飞去后方黑暗中。

　　“唉，飞了。”琳望着远走的蝴蝶，可惜可叹说道。

　　二人愣神之际，那前将军已是走远，待二人察觉时，他已消失不见，项字德二人紧赶一路，终十米前见得一背影，乃提剑阔步前将军也。

　　“还有多久？”

　　“快了，很快了。一天两夜没进食，又长途跋涉，项字德，你耐力还挺好嘛。”

　　“哎，项字德，不是说周围有人吗？怎么不见有动静？”

　　“不清楚。”

　　行进许久，那如脚步的异常响动渐渐消失，三人越出深谷，又见是四面环山，谷口前可见得一人高天然石，石上刻有大字五个，小字两排，本刻痕模糊，此时又逢黑夜，项字德未能看出字体来。

　　“项字德，到咯！”

　　“嗯。”

　　抬头去望，月光照出无卑山的一角轮廓，山体轮廓清晰，影糊中可见山中之树，由此可见，此处已距无卑山山脚不远，两三刻钟便到。

　　所去之地尽在眼前，项字德不由心底感叹，从那不知无卑山在何处，到今此处便是无卑山，虽说不上艰难险阻，却也绝非顺风无险，这一路摸索而来，自身犹如盲眼苍蝇，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此时山在面前，项字德自问一句：我是怎么来到这的！怎么就到了这！

　　“项字德，想什么呢？还在想地狱蝶？”琳见项字德出神，询问道。

　　项字德摇头，长谈口吻说道：“无卑山之上，想来都是奇人能者，我一平凡之人，却好似使众人等待，我一平凡之人，却踏进了这常人无法进入之地，我一平凡之人，却经历着不平凡之事。”

　　琳哈笑一声，拍打项字德说道：“你？哪里平凡了？”

　　突然！前将军停身，项字德二人即停谈话，知晓有变，心中猜想，恐怕是那隐藏于周围许久之人，此时冒出了头，二人瞬间提起警惕，一人摸刀，一人持蜡，眼观耳听，好似大战在即。

　　十秒，二十秒，突然，一身影前方而来，行走步伐奇特，一顿一停，当临近时，项字德一惊，只见那身影是一女人，她无发乃光头，鼻歪眼邪半张着口，脸上无血色，且有黑紫块斑痕，这斑痕……尸斑！她是死人？项字德看去其身，果然，她身穿衣着，确实为死人衣服。

　　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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