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各怀鬼胎×筹码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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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6日晚。
揍敌客家。
“委托人死得不是时候啊……”
“嗯…我到了现场后，发现委托人已经死在了房间里，是被人开枪打死的。因为是清晨，还没有人发现异样。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就对尸体做了些伪装……”
“唉，只是这样就不符合我们一贯的工作原则了……这次还真是吃了个哑巴亏。”
“主要是我们对她的能力并不清楚，外面到处都是她的传闻，可实际上可信度并不高……”
“先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查清楚委托人的死因？”
“哦…他是被竞争对手派去的杀手所杀。委托人也是个毒贩，这种把戏在他们那个行业里天天都在上演，毕竟眼红的人太多了……‘塔兰图拉’被盯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据我所知，我们的委托人和他们在生意上有些过节……”
“……总觉得有些蹊跷，偏偏这种时候，就好像要掩人耳目似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爷爷。不过那都是工作之外的事了，和我们无关。我对尸体做伪装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如果我当时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弗罗拉（新的委托人），我们的任务就算失败了，难免她不会翻脸：反正敌人已经死了，何必要去救那一个把她打成重伤的人呢？至于委托人（旧）的信息价值…风险太大，我们赌不起。爷爷，这次可是关乎家人的性命，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桀诺叹了口气。这孩子性格随他妈啊。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他朝角落的阴影里瞥了一眼，银发男孩抱着滑板坐在地上，瞳孔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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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哗啦！”
弗罗拉合上门，喷出一口血。她用手帕接住后，脱掉鞋，坐到了榻榻米上。
梅吉放下茶杯，关掉电视，急忙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你不是……”
“话不要多说。”弗罗拉用手止住了她，“闯入这个家族领地的人，恐怕再没有秘密可言……我们得小心了，梅吉！”
她说着，眼睛转向电视机。凸出的青灰色屏幕有着某种阴冷的弧度，映出她们扭曲的身形。弗罗拉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调到最大声。她暗示梅吉去另一个房间。
“到底怎么一回事？”梅吉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该不会是动用了能力吧？（和揍敌客动手了？）
她的伤都没好全，不能使用能力。
弗罗拉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她说：“揍敌客家对我们有所隐瞒……不，应该说是欺骗了我们。那个科米，根本就不是他们杀的！我刚才动用了能力，问出他们家小孙子真实的情况来了……只是，随后我站在原地，却感觉到不能动弹……我从未有过这种体会，被完全压制住…对手非常强大，他可以轻易地杀了我……那时我想，他――大概就是那位从未露面的高祖父马哈·揍敌客！他并不想杀我，只是…给我一个警告罢了（没有动手）…”
梅吉听着，却突然皱着眉头问：“你的身体有没有事？要不…我还是给你治一下比较好吧。”
“没事的。”弗罗拉觉得梅吉的关注点有些奇怪，但她还是给梅吉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顺便说了接下去的计划――
“什么？”
“谈判。”弗罗拉说。
*
第二天中午。
揍敌客家。
宽敞的大厅，阴暗的长柱，从高处的彩绘玻璃窗射入的光线。长长的方形桌前，一边坐着揍敌客家的人，另一边坐着客人。
不久前，梅吉进入大厅时还感慨：“简直像是要献祭的羔羊……”
“你指谁？”弗罗拉问。
“所有。”梅吉意味不明地回答道。她耸了耸肩。
现在，她看见弗罗拉和揍敌客家的人谈笑风生。基裘将她的几个儿子介绍给她们。
大儿子伊路迷就不必说了，他很有礼数，完全听母亲的话，却也显得有些漠然。二儿子糜稽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但话题总是会跑偏，即使如此也不放过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三儿子奇犽不在场，不知去向，基裘叫叫嚷嚷的，梅吉不禁有些忧虑……四儿子基裘压根不提，连名字也没说起。五儿子柯特很小，坐在基裘腿上，脸撇向母亲怀里，似乎不愿见人。
午饭的时间到了，管家们端菜上桌。基裘奇怪公公怎么还没来（虽然他平时都一个人吃饭），却也有礼貌地招待着弗罗拉她们用餐。说起故乡流星街，引发了基裘和弗罗拉的兴趣。
“你不久前回去过？”基裘问。
“是的。”弗罗拉笑着说，“小地方倒是没什么变化，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高楼大厦也建了起来……”
“哦哦！”基裘抚着半边脸，“自从嫁进揍敌客后就很少回去了，孩子老公是，任务也是……太多的事需要操心，都没有了自己的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缓缓转向一侧大快朵颐的二儿子，突然严厉地喊道：“糜稽，都说了多少次！注意饭桌上的吃相！在客人面前像什么样子？！”
“妈妈…”糜稽吓得肥硕的身躯一抖一颤的，却还是暗自嘀咕，“哼！奇犽那小子还不是连饭桌都不上，也不见妈妈怎么说他……果然，还是让我这做哥哥的代劳，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暗地里刚露出个阴狠的表情，抬头却被伊路米当场逮住。瞧见伊路米斜下来的阴冷眼神，糜稽急忙摆手，冷汗直下：“大哥！大哥！我是说…要好好说说奇犽那小子，不能让他老惹妈妈伤心……”
“糜稽，你要跟伊路米学学饭桌上的礼仪，知道了吗？”
“好…好的！妈妈。”糜稽赶紧坐直身体，但由于体型太胖，水桶腰，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他不由偷瞄了一眼大哥的坐姿，心里暗自吐槽：有腰了不起啊？而且大哥总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没劲死了！他不由想到房间里满墙的游戏公仔，温柔可人、姿态各异的美人手办……留下了可疑的口水……
基裘低低叹了口气，转头对弗罗拉她们说：“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的事……令公子很可爱。”弗罗拉说。
可爱个鬼！梅吉默默吐槽。
为了“不让人见笑”，梅吉装作若无其事地用刀叉切下盘子里不明生物的腿，递到嘴边。
虽然它被烹饪地极为鲜美，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但当她不知道啊？
这不是失美乐湿地的加拉瓜毒蛙吗？
心好累。
自从离开流星街，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这种天然“尤物”了……
不仅如此，她还要被迫听基裘讲述她当年与席巴在流星街相遇相知的y，简直诡异到令人起鸡皮疙瘩……偏偏基裘还用一种冒粉红泡泡的语气讲述，她的脑子不太正常吧？而且，梅吉也不知道弗罗拉原来和基裘一样崇拜过撒旦教和迷恋重金属摇滚乐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星街girl，实在弄不懂她们当年对于“邪恶”的那种狂热崇拜……
当基裘念起《撒旦圣经》中的“撒旦记”时，某种往昔尚未燃尽的余烬又开始燃起熊熊烈火，仿佛宿命般的轮转――
“‘在这片钢铁与岩石的贫瘠荒原里，我高声说给你们听。向着东方和西方，我挥舞手臂。向着北方和南方，我昭示征兆：弱者死而强者生！’”
“‘……我摒弃一切无法带来实际胜利与快乐的规矩。
强大的入侵之下，我举起强者的权威！’”
弗罗拉盯着她瞧，神情傲慢，
“‘……我带着讽刺而愤怒的笑容抹去一切伪君子的可怕学说！’”
“‘生即是放纵，死即是克制。因此，最大限度的利用生活——此时此地！
没有什么荣耀光辉的天堂，也没有罪人备受煎熬的地狱。此时此地即是我们受苦之所！此时此地也是我们享乐之所！此时此地更是机会的所在！为自己选定今天，选定此刻，因为没有什么救世主存在！’”
破败的楼房遮天蔽日，地狱的火焰从流星街的垃圾山一直燃烧到城市黑夜的尽头。在至高点，仍有人振臂高呼，一呼百应……
“呵呵呵！”基裘拿餐巾擦了擦嘴，“我们还真是投缘！要是你能嫁进揍敌客就好了，唉，这里还是太冷清了……”
梅吉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将“尤物”分了尸。
却听弗罗拉说：“令公子他们的年龄也都小啊……”
“不小了，大的都19了！”基裘不嫌事似的说道。
伊路米仍安静地津津有味地吃着饭，一脸毫无反应的样子。
“我20了，从年龄来说不太匹配。”弗罗拉眨眨眼睛，“我的朋友梅吉正好19岁，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梅吉拿着刀叉的手僵住，心里哀嚎：不会吧…她可不会当场背一段《撒旦圣经》啊！
基裘的电子眼“咔咔”地扫向梅吉，发出一段奇怪的波长。“她也不错嘛……”
梅吉觉得自己就是被用来献祭的羔羊！瑟瑟发抖……
弗罗拉瞧着，微笑。
看来梅吉是看不出基裘不是真意的了。
这时，伊路米也吃完了饭，他慢条斯理地擦擦嘴，叠好餐巾，然后眼睛看向基裘。“妈妈，爸爸现在还需要进行治疗，其他的事…能之后再说吗？”
“哦，老公！”基裘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这时她的电子眼“噗嗞”发出另类的声音。似乎是可以用作通讯的工具，她喊道：“公公，你去哪了？看见奇犽那孩子了没有？他又不按时吃饭！我说……”
弗罗拉的视线莫名对上了伊路米，她正好也吃完了饭。那双灰色的瞳孔背着上方透下来的光仍显得晦涩不明。
“在最后一次的治疗之前，我想提个…要求。”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吧…”伊路米歪了一下头，黑色的眼下，压抑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
弗罗拉看了一眼周围惊讶的人，继续说道：“我不介意某些人的欺骗……毕竟我们对彼此都不够了解。既然旧的合约失效了，那么就可以考虑达成新的默契……你意下如何？”
“你想怎样？”伊路米表情不变。
“揍敌客家永不接受任何与‘塔兰图拉’有关的委托！”
说完那一刹那，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伊路米……”基裘捂住嘴。
糜稽从桌边站开，一脸紧张。
“哈哈……”伊路米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开心。“你在威胁我们？可是你有什么筹码呢？能力？”
他自顾自地摇头，“不行啊！你的能力已经不能使用了，这也是你带上朋友来的最大原因。就像你说的，你的毒只有你自己能解，如果是配制的解药，那为什么你还要冒这个风险亲自前来呢？……所以答案是――”
他的手像枪一样指向弗罗拉，“你的血就是解药！”
伊路米继续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黑色的血呢，不愧是毒后，以毒攻毒的招数实在高明！只是……如果我杀了你，一样可以救爸爸，所以…为什么我不干脆杀了你呢！”
“厉害！都猜对了！”弗罗拉赞赏地点点头，“只是有一点疑问…我想你来告诉我。既然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当初我不干脆让我的朋友带着我的解药血来呢？”
伊路米想了一下说，“有两个原因。第一，你不相信我们，你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你的血离开身体后有时效性？超过时间的话就会失效？”
揍敌客家的人都是怪物吗？弗罗拉暗自想。
她微笑着说：“所以？”
“什么嘛！”伊路米懊恼地挠挠头，“空分析了半天……还以为能杀了你呢！”
“杀了谁？”桀诺一只脚踏进了大厅，落地无声。
“我说你们揍敌客不会这么卑鄙吧？”弗罗拉突然抱怨道。
弗罗拉清楚，如果当初委托的杀手是桀诺，她那晚绝不可能活命！席巴也是对自身的抗毒能力过于自信，才会落入她的陷阱。而现在，她的能力对桀诺这种水平的高手来说一点用也没有……她本身最大的倚仗是她的“毒”，可只要桀诺不被她伤到就一点用也没有……
然而，即使如此，她仍握着那唯一的筹码：
他们对家人的重视。
只要这一点还在，她们就不会有事。
见桀诺看过来。
伊路米立马端端正正坐好，像个小学生似的。
“爷爷，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
桀诺的额角出现一个“#”，他真是一脸郁悴。自从拔掉钉子以后，这孩子就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虽然比糜稽那莫名其妙的脑回路要强一些…可是就没有一个靠谱一些的继承人吗？不过说起来，奇犽这孩子，资质真是非常地不错，就是年龄还小，见识的也少（被骗），看来是时候让他出去闯荡一下了，天空竞技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抱歉，本是无意冒犯。”桀诺转身对弗罗拉她们说：“我们家族只会为了工作而杀人……更别说也是我们有失在先。至于你提的要求，只要治好了席巴，一切都好说。”
老东西真不老实，就喜欢装傻充愣。弗罗拉对他简直没办法，她倒是愿意相信他没有杀意，只是……
“再相信你们一次吧，绝不要再失言了。与此相对的，我也会尽自己的全力。”
*
望着身后快速合上的大门，梅吉不禁松了一口气。
古怪的一家子！
她想起之前弗罗拉和伊路米对峙的时候，基裘在一旁说什么“太酷了！”“多么般配的一对啊！”之类的话时，连弗罗拉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梅吉看她离开时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至于那个伊路米，弄不懂，他一副习惯了的模样，好似还对基裘的关注颇为享受……
梅吉打了个寒噤，她抬头看向门外热烈的太阳：太阳神啊，请庇护您的子民吧！别让他们受到邪恶力量的侵害……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一旁不吭声的弗罗拉说：“你信撒旦？”
“没有的事。”弗罗拉说，“至少现在的我认为，他迟早会和上帝一起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弗罗拉不开心地想：她确实和那个科米有些恩怨，但他死的时机也未免太蹊跷了些吧！但从目前汇报的结果来看，他的死因又毫无破绽。唉……只能再等等了，一定有人会忍耐不住的……
这次揍敌客之行倒是给弗罗拉敲了个警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停下脚步！
正当弗罗拉一脸沉思之相时，梅吉喃喃说道：“你说，弗罗拉，这个基裘是不是脑子有坑？她竟然想让我们嫁入揍敌客……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笑话！”
弗罗拉不由打趣，“怎么不可思议了，也说不定哪天你就嫁入了揍敌客。等到那天，我一定准备大批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你自己怎么不嫁！”
“可以啊！到时你嫁给那个大的，我嫁给一个小的，然后一起生一堆孩子，天天围着孩子和老公转……这该多幸福哦，梅吉！”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才不要生一堆倒霉的孩子，天天围着他们转呢！！我才不要生一堆倒霉的孩子！！！”
“哈哈哈哈……我也不想啊！可是天命难违啊！”
“你就喜欢开玩笑！开玩笑！”梅吉气得直接拿出手杖，朝她身上打去。
“饶了我吧！”弗罗拉笑得喘不过气来，边躲开边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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