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远方的浊流与清流
天才壹秒記住『』，。
又是一次回还。
这次出现的，是朝堂。
汉代朝堂和后世明清之时并不一样，为臣工们在皇帝正对的过道两侧准备了坐席，臣工们皆跽坐（即为跪坐），手持笏，面色凝重。旁观者注意到，卫青和霍去病二人分别在两侧首位，服饰都更加讲究些。
“诸位臣工。”
正坐帝位的汉武帝开口。
“自元狩三年秋起，北疆匈奴屡屡犯我边界，边关急报不断。据可靠消息，此乃伊稚斜为引我军深入所为。朕忍他很久了，今天，朕不忍了。”
汉武帝的声音冷峻起来。
“自元光二年以来，朕就决心要与匈奴决一死战。这么多年了，朕有些倦了，不想再磨了。”
臣工们明显都绷紧了身体。
“他要引我军深入，好啊。”汉武帝衣袖一挥，“只不过，他引去的不会是疲惫不堪的乌合之众，而是能彻底斩灭匈奴命脉的大军！”
“陛下圣明。”
卫青和霍去病齐齐叩首，带动了几乎所有臣工的效仿。
但也有人没有动作。
“桑弘羊。”汉武帝没有对叩首臣工们再说什么，转向了一个没有动作的人，“你有话说？”
“......陛下。”
桑弘羊忧心忡忡地开口了。
“近年来，连年征战，虽陛下广开财源，也多次休战养民，可朝廷财政，也只能说是刚好入可抵出，若发动毁灭匈奴这般规模的空前大战，臣担心……”
“我只问你一句话。”汉武帝盯着他，“十万骑兵往返大漠的钱，你出得起，是出不起？”
桑弘羊脸色变化片刻，最终咬牙道：“......出得起。”
“那就先闭嘴。”
“......诺。”
“陛下。”
这时，霍去病上场了。
他起身，拿好笏，走到汉武帝正对面，恭敬地跪下。
“臣愿为此战先锋！誓灭匈奴！生擒伊稚斜！”
“好！”
汉武帝振臂高呼。
“且说说，你要怎么打？”
“陛下。”霍去病继续说，“臣以外，匈奴之地，平原甚多，他们即便早有准备，也不过摆好阵势，真正要主力对决，一定是堂堂之战。臣愿领大军，正对单于，与之决一死战！同时，取食匈奴，多用匈奴之兵也一如既往。匈奴之兵虽为敌民，然其归顺之后，所作所为，可称汉军一宝。有他们带路，臣敢肯定，只要出师，必中！”
“好！”
汉武帝接着便挥挥手，示意霍去病归位。霍去病立即照做。
“卫青。”
然后，汉武帝转向沉默的卫青。
“你有何想法？”
“陛下。”
卫青来到霍去病曾在位置的侧边，同样叩首。
“既然是与匈奴决战，除单于外的匈奴势力也必须一视同仁。臣愿领军，扫荡左贤王，断绝骠骑将军旁顾之忧。”
“嗯。”
汉武帝只是点了点头。
“诸位可还有异议？”
朝堂无言。
“......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留步，其余诸位就散了吧。”
汉武帝起身，准备去什么地方。
得到了皇帝的命令，臣工们都默默起身，准备离去。
“骠骑将军。”
在人走得差不多后，卫青出声，示意霍去病过去。
“大将军。”霍去病行礼。
“......记住。”
卫青的声音压低了。
“无论陛下刚才怎么说，接下来，你绝不能提匈奴二字。”
他紧锁眉头。
“不要问为什么。”
“啊？”霍去病懵了。
“你可记住？”卫青目光逼人。
“......这是大将军的将令吗？”
卫青突然一笑，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
“将令？如今我还指挥得动你吗？”
“当然。”霍去病正色。
“大将军乃汉军之首，全部汉军归你统辖，去病自然不例外！”
“......是吗。”卫青微微点头。
“不过，我还是没有命令你。”他缓缓说，“我是以你舅舅的身份，恳求你。”
霍去病睁大眼睛。
“......明白了。”
卫青眉头松开了。
“走吧，陛下等着呢。”
卫青率先走去。
霍去病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什么。突然，他脱口而出：“大将军，难道......”
“什么事都没有。”
卫青强行打断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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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转。
汉代宫阙首推未央宫，这个名称来源不详的大殿作为正殿，在后世几乎同汉庭绑定。根据记载看，“斩龙首而营之”的未央宫“形胜”，所处山脉就是它的地基，位于长安最高处，可谓千古大殿。
不过除此之外，日常起居殿堂其实也颇有渊源，但此处不再赘述。
在视线拂过那若隐若现的未央宫后，旁观者的视线来到了当下，一个皇宫内院，一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和一个笑着的孩子。
“霍将军！霍将军！”
这个孩子跑来，抱住霍去病，霍去病摸摸他的头。
“太子殿下，应当有所自觉，君臣到底有别。”
霍去病的语气和平常所有时候都不同，显得......悲伤？
“舅舅呢？”
刘据还是小了些，察觉不出这个，他听到霍去病说的，松了手，作出姿态，装模作样一下，然后很快泄气，询问起别的来。
“大将军尚有事与陛下商谈。”霍去病看着刘据，“臣奉陛下之命来此，是代表大将军，同太子殿下辞行。”
“辞行？”刘据眨眨眼，“你们又要出征了吗？”
“正是。陛下决心击灭匈奴，臣同大将军各领骑兵五万北伐。”
“......”
刘据的表情显得忧伤起来。
“又有人要死了吗？”
“......在所难免。”
“......嗯。匈奴欺我，我伐之，不然国家不安，边疆不定。可是......真的不会太过头吗？这样一战......很耗钱吧？”
“嗯。”霍去病不想骗这孩子，“不过，若能荡平匈奴，也算值得。这是福荫后人的大事。匈奴之后，卫满三韩，百越，西羌，百濮，都会是陛下的目标。”
霍去病顿了顿。
“大定四方而百世清，远交西域而八方闻。陛下所为，事关大汉国运。”
可能是情绪有些激动，霍去病一口气对一个不过十岁的男孩说了一整段话。
“......”
刘据不知有没有懂，只是看着霍去病。
“......好吧。我不说别的了。”
刘据保持姿态。
“骠骑将军！”
“在！”
霍去病单膝下跪。
“......活着回来。大将军也一样。”
霍去病抬头，看到刘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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