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之一世长情
“琴贵君, 这是陛下赐您的酒。”平时人烟稀少的冷宫今日竟迎来了一大波宫女和嬷嬷。
“嬷嬷，好久不见。”琴贵君停下了手中抚着的琴, 神色淡然。
“是啊，好久不见。”嬷嬷同样淡淡地回道。
“事到如今, 我已无话可说, 怪只怪心中求而不得的执念了。”琴贵君起身道, 声音带着几分凄凉与落寞, 说罢，拿起盘子上的酒，一饮而尽，很快便感觉到有液体从嘴角流出, 身体也逐渐朝一边倒去，意识模糊中, 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梨花树下，他抚琴，她跳舞, 梨花雨落了一地的场景，呢喃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清清, 对不起，我爱你……”一句话已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陛下，琴贵君已经去了。”在宫里目睹了太多类似的场景了。
“以贵君的位份厚葬。”女皇摆摆手回道, 几天下去，原本雍容华贵的女子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是，陛下, 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嬷嬷说罢就退下了，陛下她是个长情又恋旧的人呐！
女皇眸子看向窗外，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也许是初见那抚琴男子的时候，他温温柔柔地告诉自己他叫“湛然”，目光清澈，气质安然，那时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佛影铭》序中的一句话：“容仪端庄，相好具足，莫知始终，常自湛然。”他会用好听的声音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清清，清清……”，似是这样就能将她永远铭记于心一样，只是她这一生终究是负了那个男子，湛然，若是有来生，再也不要遇见我，清清终不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良人。
门外，正准备汇报事情的凤习舞停下了脚步，她听到了房内压抑的哭声，稍作停顿之后转身离开了。
“舞儿，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像陛下汇报事情吗？”楚遥诧异地看了一眼凤夕舞，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摇头晃脑地道，“舞儿，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舍不得我是不是？”说着已经死皮赖脸地扑在了凤夕舞怀里。
凤夕舞凉凉地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一颗很不安分的脑袋，直接一掌将对方打了出去。
被打出去的楚遥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痛苦地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起来，看起来难受极了。
凤夕舞一看楚遥难受的样子，顿时慌了手脚，她想打自己脑门，她跟一个病号置什么气，更别说这个病号前不久还差点没命，她真是出手太重了！
重新回到凤夕舞怀里的楚遥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小爪子也不安分地搂住了凤夕舞的纤腰，美名其曰，我怕疼，我需要安慰。
一旁服侍的婢女表示她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她们没有看见楚将军一脸猥-琐地占了自家王爷的便宜……
“陛下，云阙国来信。”自从五皇女殿下去世之后，陛下的心思越来越沉了，整个人也越来越憔悴了。
“拿来。”楼枢夜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淡淡地回道。
“笔墨侍候。”楼枢夜迅速地读完书信道，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一转眼，凤夕舞就成为了云阙国新任的女皇。
楼枢夜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笔放下，道，“魏公公，把大越宗室的适龄孩子名单整理一下。”
魏总管心中诧异，陛下要名单干什么？不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那个勇气去问的。
承乾宫内依旧是一片黑暗，身着玄色衣袍的楼枢夜与之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尤为骇人，他点起了一盏灯，却依旧暖不了他寒冷的心，带着一层薄茧的手上拿着一本制作粗糙的话本。
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呢？大概是从第一次遇到小宸之后，因为不知道怎么讨女子欢心，才会让暗卫将市面上的话本全部买来，即使是后来知道了小宸其实是男儿，也没有改过来这个习惯，因为在他心中，小宸就是一个需要人疼宠的孩子。
想着想着，楼枢夜突然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接着止不住的咳嗽，接着淡淡地擦去嘴角暗红色的血，面容依旧冷峻，没有一丝恐慌。
楼枢夜一直在想，自己这一生弑父杀兄，失去小宸是不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该得到救赎？那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他呢？小宸做错了什么？
又是一年冬季，如柳絮，如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飘洒洒，遮盖了世界本来的颜色，入目的是一片雪白。
楚遥将凤夕舞纤长白嫩的双手拉在手里，不住地搓着，并不时地哈着气，“舞儿手这么凉，还要看雪吗？”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凤夕舞一直在期待着。
“不觉得很美吗？”凤夕舞难得地勾起了一抹微笑，直把楚遥看呆了眼，呆呆地回道，“舞儿开心就好。”飞快地在对方腮边偷了个香，楚遥觉得心里甜甜的。
离两人有些距离的嬷嬷此时却不知道自己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可是这是从大越加急送来的信，算了，过去，虽然肯定会被楚后的眼刀扎死。
“陛下，这是从大越送过来的信。”嬷嬷恭敬地递了过去。
“下去。”凤夕舞还没有开口，楚遥就接过了信开口道。
凤夕舞的眼神依旧在这漫天大雪中，依旧在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眼睛余光却注意着楚遥，看着她突然变了脸色，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阿遥。”
“大越皇帝驾崩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楚遥有些不敢置信。
“世间最伤人者惟情字而已。”凤夕舞悠悠地说道，手却紧紧地抓着楚遥的手，“我们有一天也要走上这样的道路……”凤夕舞接着说道，她指的是从宗室中挑选合适的人来继承皇位。
“舞儿，谢谢。”谢谢你给予我的一世长情。
“傻阿遥……”看着身边依旧妖娆美丽的女子，凤夕舞摸了摸她精致的脸颊道，“这万里江山有你才不会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过，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谢谢翊雅大可爱的地雷！感谢各位小天使们的营养液！谢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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