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十六章第十五节
八十年代基本所有的打架都是群架，尽管总有谁谁谁跟谁谁谁单挑的传闻，但是在二龙看来打架无非只是两种，要么就是人多面对人少，要么就是人少挑战人多，单挑？只不过是嘴上说说的江湖话，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逞这匹夫之勇？人多面对人少虽然表面上看有些胜之不武，但是谁又不是只想占便宜不愿意吃亏呢？所以真正的顽主并不多见，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打架并非只是体力上的较量更是智慧与耐力上的比拼。对于二龙而言从小到大，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以少胜多的战例毕竟不在少数，但是今天这场架还是让自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对方人多还算是可以应对，但是毕竟自己与梦晓都手无寸铁，面对对手有备而来的挑战，开始还感觉不出来吃力，但是两三分钟后二龙渐渐的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了……二龙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梦晓，这个部队大院子弟的战斗力完全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之前自己从来就不曾将这些羔羊放在眼里，但是今天看来确实是自己太门缝中瞧人了……
其实梦晓打得也十分的吃力，原本想从对方的手里抢点家伙过来，但是对方似乎猜透了自己的心思，早就有了提防，宁肯脸上身上挨自己十几拳也坚决不撒开手里的家伙。看样子自己的计划很难奏效啊？梦晓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肩头、腹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击，还好自己年轻力壮，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需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头部，一旦头部受到重击就会失去重心，失去了重心就会倒下，一旦倒下了再想站起来恐怕要比登天还难……梦晓也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二龙，这小子绝对是一员难得的悍将，就打架而言绝对是属于有力量也有技巧的那种人，出拳很快而且每一拳都十分的精确，对手基本很难经得住二龙三拳以上，可是，自己与二龙毕竟只是以拳相搏，而对方手里都有家伙，梦晓已经感觉到二龙的体能在明显的下降，他的喘息声变得急促且无力，自己知道这种局面最多也不可能再持续一分钟，如果二龙倒下了，那自己势必会腹背受敌，到那时自己肯定会难以招架的。梦晓一把将小弟的衣领拽住，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小弟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梦晓快速的抬起右腿用膝盖狠狠的顶在了小弟的脸上：“啊！”小弟一声惨叫身体马上失去了重心，梦晓顺势抓住了小弟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扭，小弟手里的大号钢丝锁便掉在了地上，梦晓没有犹豫弯身就去拣，三四个人一拥而上，木棒钢丝锁如雨点般落在了梦晓的身上……梦晓感觉到一阵眩晕，估计是头上挨了一棍子，他的眼前金星乱飞，就差一点就倒在了地上。二龙及时解围，三拳两脚便击退了对手的攻击，为梦晓争取到了短暂几秒钟喘息的机会，但是自己的身上也挨了几下子，幸好没有打到头上。
其实，在打架进行中的时候，人的痛感神经是处于休眠状态的，身上、头上挨多少下都不会觉得疼痛，只是感觉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或是撞了一下。会有眩晕会有蒙蒙的感觉甚至于会昏迷，但是唯独不会觉得疼痛，医学上说这是一种紧张状态下的极度亢奋，所以忽略了疼痛的感觉。梦晓晃了晃脑袋，意识瞬间便清醒过来，他冲到二龙的身边，挥舞着夺来的钢丝锁，向对方的头上和身体上不分轻重的狂抡着，对方有人倒下了，抱着头手指间在向外冒着鲜血……梦晓没有停手，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势下如果想要占到上风，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要尽量的减少敌对方的兵力，只有让对方丧失战斗力自己与二龙才可以有脱身的机会。但是，这只是假设，没有深陷其中的经历是很难体会到当时两个人所面临的困境的……
二龙已经坚持不住了，也许是因为上次的伤刚刚痊愈的原因，他的体能明显大不如从前，二龙的脚步已经变得软绵绵的了，身体摇摇晃晃出拳的频率与力道都有明显的下降。梦晓击退了一波进攻，他的身上满是血迹，不知道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鲜血，衬衫的纽扣被全部拽丢了，领口已经被撕开，两条袖子也只剩下了一条，他一把将二龙扶住，如果自己不扶住他恐怕他就要倒下了……
“还……还……还他妈的是老炮呢！就这两下子啊？”梦晓喘着粗气，扶着二龙向后方退却着，可是身后就是碧波荡漾的八一湖水，战局稍作休整，双方之间留出了三米左右的空当。梦晓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水面，低声问道：“哎，老炮你会游泳吗？”
二龙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湖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我……是旱鸭子！”
“我操！还顽主呢？就这点生存技能怎么出来混呢？”梦晓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二龙，不得不再次站直了身体直视对面的一伙人，说道：“怎么跟你混到这田地了，还真要背水一战啊？！”
二龙用手扶着梦晓的肩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呵呵的笑道：“谁说出来混就必须得会游泳啊？也没想过被人逼到湖边啊？怎么着，要是打不过我是不是还得演一出乌江自刎啊？”
小弟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指着对面的梦晓，歇斯底里的喊道：“孙子，我特么弄死你！”
“哎……小弟，咱们商量点事呗!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反正我们俩也跑不了！我提议咱们先休战十分钟怎么样？你丫也找地方止止你的鼻血，然后你再来弄死我，行吗？”梦晓的脸上带着鄙夷的微笑，他并不感到恐惧，相反心里还有几分的窃喜，梦晓在打那把匕首的主意，只要那把刀到了自己的手上，事态一定会得到逆转。梦晓将手里的钢丝锁递到了二龙的面前，低声说道：“来，老炮拿着，待会你好自为之吧，我也就能帮你这些了。”
二龙一摇头没有去接那钢丝锁。
“想什么呢你们？你当看电影呢？还休战？今天我一定要废了你俩！”小哥从弟弟的身后闪了出来，指着梦晓恶声恶气地说道：“哥几个，一块上他们已经快不行了！”
“操！别没事就想着废了这个废了那个的！一年死那么多人哪个是被你们哥俩弄死的？”面对对方的强势还依然可以临危不乱，这或许就是二龙身上最值得敬佩的地方。二龙的气息缓和了很多，他指着对面的小哥，毫不在乎的笑道：“来，跟爷玩刀是吧？我来好好的教教你！”
“拿着！”梦晓再次将钢丝锁递到了二龙的手边，口气十分果决的说道：“我去夺那把刀！”
二龙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从梦晓的手中接过了那把钢丝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行吗？有把握吗？他们可是有防备了啊！”
梦晓的双眼直视着对方剩下的那五个人，其余的两个都躺在地上痛苦的□□着。他小声回答着二龙的问话：“你把那个吗去了！万一不行我掉头就跳湖啊！反正我会游泳，我游到对岸去找帮手啊!老炮，你可一定要顶住啊……”
对方再次蜂拥而上，二龙再次站在了与梦晓并肩的位置上，低声说道：“我发现，你丫是真够贫的！”
混战再次开始了。梦晓用双臂护住了自己的头部，眯着双眼只锁定了小弟一个人的位置，棍棒与钢丝锁像雨点一般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头上，但是梦晓没有任何退缩和犹豫，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小弟手中的那把匕首。
二龙也始终与梦晓保持着最精准的默契，他紧紧贴在梦晓的肩旁，挥舞着大号的钢丝锁竭尽全力的为梦晓扫清着前方的障碍……身处敌众我寡的态势下，默契是取决胜负的关键，二龙的眉弓被打开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鲜血顺着眼角一直流到了腮边，但是二龙没有伸手去擦拭，他十分清楚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把梦晓尽快护送到小弟的面前……梦晓的双臂已经变得肿胀，双拳的拳峰都已经打破，他紧绷着全身每一块肌肉，像一辆全副武装金刚铁甲的战车，一往直前的向前冲击着，其实梦晓的头上已经鼓起了无数个大包，后脑勺偏右的位置也被钢丝锁击中，鲜血顺着脖颈流到了肩头，衬衫的衣领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是他顾忌不了这些，只是一味的向前冲锋，在困境中忍耐绝对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没有这项技能，人或许永远也无法摆脱逆境……
终于，梦晓冲到了小弟的面前，其实，当时现场的情况并没有描写的这般漫长，充其量也就是双眼眨动两次的时间量，小弟根本没有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迅猛会来的这么突然，当他意识到梦晓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太晚了，他甚至都来不及放下捂在鼻子上的手掌，鼻梁上便再次遭到了一记狠狠的重拳。梦晓的心中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他听到拳头下发出了骨骼断裂的声响，对于出拳方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别样的兴奋感，一拳、两拳、三拳……小弟不断向后倒退着，嘴里发出了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梦晓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胳膊，应该不止是一个人的力量，使得自己不得不转过身还以重击，梦晓根本就看不清对手的长相，在此时他已经完全打红了眼，或许这就是遇魔杀魔遇佛杀佛的状态吧？梦晓看到有人倒下了，但是又快速的站了起来，利用这空当他再次出现在小弟的面前，他挥舞着满是伤口的拳头，在小弟的脸上、头顶、躯干上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自己心里明白与其与这么多的人较量，还不如先放倒这个，还可以抢到对方手里的匕首。小弟倒下了，但是他手里的刀并没有丢掉，梦晓抬起脚照着小弟的腹部就是一脚，小弟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右手不自主的松开了匕首的刀柄。梦晓一弯腰顺势做了一个前滚翻，一把将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抓在了手中。其实，这是一个虚构的画面，因为没有人会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还想着做前滚翻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事实是梦晓的后背挨了一木棒，自己一时失去了重心倒在了地上，于是，他顺手捡起了小弟脱手的那把匕首……梦晓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将刀尖对准了面前的对手。其实，鲤鱼打挺也是一个虚构的画面，他只是一骨碌快速的爬了起来。当梦晓站起身的一刹那，这才发现二龙已经被打倒在地，自己之所以可以这么快将小弟放倒，正是因为陈二龙独自一个人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梦晓看到小哥在阴险的笑着，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正准备对着地上的二龙下手，而此时的二龙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蜷缩着身体只有勉强抵抗的能力了。梦晓迈开大步像一道闪电一般的冲了上去，手中的刀尖对准刚刚举起了手臂的小哥。其实，这也是一个虚构的画面！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拥有闪电一般的速度。但是，事实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梦晓及时冲到了二龙的身边，他伸出了双手试图托住小哥已经刺下来的手腕，可是，梦晓稍稍托偏了一些，□□锋利的刀锋直接刺入了梦晓正好迎来的左臂。梦晓只是“啊”了一声，便也倒在了二龙的身边，刚刚到手的匕首也不知了去向，他感到自己的左臂像是断了一般，那种疼痛让自己终生难忘，梦晓比二龙更惨，至少二龙还有抵御的能力，而自己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了，他用右手紧紧抱着疼痛难忍的左臂，身体蜷缩成一团，任由拳脚、棍棒不断的落在身体上，一点一点将自己自认为坚不可摧的意志力剥夺殆尽……此时，梦晓的大脑里一片的空白，在昏迷之前他唯一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的心里一直盘算着，如果左胳膊废了，以后可怎么再弹吉它呢？就在二龙与梦晓都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刻，他们的救兵终于赶到了……
后来过了很多年，梦晓都不清楚到底是孔刚、小武他们救了自己，还是人民警察及时出现将自己与二龙救出了水火之中？但是，事实只有一个，是孔刚左等右等不见自己与二龙回来，带着小武他们出来寻找，才制止了自己与二龙那晚被废掉的下场。
可是，这段记忆始终特别的模糊，因为当梦晓醒过来的时候，警察叔叔就坐在自己的病床前……
“姓名？”高个子警察坐在梦晓的面前，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没好气的说道：“家庭住址？电话？父母的工作单位？”
“啊？”梦晓环顾着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是雪白的颜色，不用想，一定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梦晓的头上缠着绷带，左臂上打着木制的夹板，梦晓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甚至不敢挪动身体，稍一活动就仿佛整个人要四分五裂一般。
“啊什么啊？！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啊？”高个子警察用钢笔不耐烦的敲击着手中的卷宗袋，皱着眉说道：“快点回答问题，时间不早了你不困我还困呢！”
梦晓斜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高个子警察，自己记得很清楚这就是上次带自己和刘卫军回分局的那个警察之一，装什么孙子啊？梦晓在心里骂道，明明知道自己是谁还多此一举的瞎问什么啊？梦晓微微晃了晃脑袋，低声回答道：“啊？忘了。”
“忘了？你不会是被打傻了吧？”高个子警察手中的钢笔停止了敲击，一脸困惑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不是叫梦晓吗？你妈妈是区长！”
梦晓撇了撇嘴，用不耐烦的口吻说道：“你这不是都知道吗？还问？！”
“问你是我的工作，也是必须要走的程序。我知道是我的事，但是你必须得配合警察的询问！”高个子警察在问讯笔录上草草的写着，没好气的说道：“为什么打架啊？”
“啊？打架？警察叔叔，我没有打架啊？我可是受害者啊！”梦晓一脸无辜的表情，装傻充楞的回答道：“我就是在八一湖遛弯，然后就有人上来打我，可能……可能是抢劫吧？”
“得了吧你！你多大岁数就去遛弯啊？那么多遛弯的人都没事，怎么偏偏就打你呢？我跟你说啊，不要以为你母亲是区长就可以信口胡说，我告诉你在法律面前可是人人平等，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别说你这区长的公子了！”高个子警察用钢笔尖指着一脸无所谓表情的梦晓，继续严肃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孩子了，好好的学不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打架斗殴？！有劲没处使了是吧？其实你说不说都没关系，那个叫陈什么龙的都已经撂了，因为什么我们也都知道了，你这也就是被救得及时，否则……”
高个子警察的话还没有说完，孔刚着急忙慌的推开了病房的门，他的脸上全是汗水，一副担心的模样，孔刚的背后还背着陈二龙的吉它，但是那琴盒上却是伤痕累累的状况。“你们干嘛呀？你们不知道他有脑震荡的迹象啊？医生说让病人要好好休息你们没听到吗？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完了，该带走的人也已经带走了，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啊？”孔刚毫无畏惧的对着高个子警察下达着逐客令，转脸又十分关切的摸了摸梦晓的脑门，柔声问道：“你有没有特别难受的状况呢？是不是想吐或者是头晕恶心有没有浑身无力像是过敏的反应？还有……”
“警察叔叔你们也不能瞎抓人啊？我跟二龙都是受害者，你们不能把他带走啊？”梦晓从孔刚的话里分析出陈二龙应该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他将孔刚推到了一边焦急的说道：“你们应该把情况都了解清楚后再下结论啊！陈二龙真的是冤枉的……”
高个子警察站起身将几张问讯笔录装进了卷宗袋里，一边拧着钢笔帽一边微笑着说道：“你们今天的事我才懒得管呢最多也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我抓他是因为你们大院那个叫于强的案子一直还没有结，好了，你没事就可以了，我已经通知你母亲的秘书了，应该一会就来了。听说你母亲一直在外地考察，你也不小了给你母亲给咱们区长省点心吧！”
孔刚紧锁着眉头，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目送着高个子警察的背影一直走到了门口。警察转过身对着梦晓摆了摆手说道：“再见！”梦晓刚要说话，孔刚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复道：“不送，慢走！”
梦晓回转过目光望着面前的孔刚，焦急的问道：“什么情况啊？后来的事我都记不得了！”“没什么情况！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医生说让你少说话多休息呢！”孔刚像一个细心且温柔的女孩一般，精心将梦晓身上的薄被掖在他身下，关切的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
孔刚的话还没有说完，高个子警察又将病房的门推开了，探进一半的身体，用手指着孔刚的背上黑色琴盒笑着说道：“你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同学，要不是他抱着一把吉它冲进去，你绝对不是就脑震荡这点事情了……”
“是吗？是你救了我们？”梦晓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孩，竟然就是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的人？
“是什么呀？都说让你少说话了！”孔刚将身上的琴盒取了下来，黑色的琴盒上有很多划痕，有些地方的胶皮也已经脱落了。孔刚将琴盒放到了病床的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哪会打架啊？是小武他们动的手！不过，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二龙的吉它一点事都没有。”
梦晓平静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伤痕累累的黑色琴盒，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二龙……不行，得让于强回来，为他洗脱罪名。”
其实，梦晓始终欠孔刚一句谢谢，只可惜当时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别的事情上面。以至于这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竟然变成了绝句。这便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只可惜那个时候他还年轻，根本不知道其实那两个字并不简单，而且分量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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