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婚?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契可尼效应”。指的是人对未完成，中断了的事总是记忆相对很深，如同对待没有结果的初恋一样。

　　陆汐在温桥之后谈过一次恋爱，无疾而终，再也没有曾经和温桥在一起时心跳的感觉。

　　温桥在陆汐心中的位置非常特殊，偶尔想起他，还是会有莫名的感觉，她一直觉得那是种契可尼效应，若是当初修成正果，恐怕就会互相厌弃。

　　她也曾经想过，他们若是再见一次面，或许，就会发现，也早已没有当初的感觉，从而彻底放下，因为，她只是没有忘记曾经和她在一起的他，而不是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的他。

　　八年间，他们没有机会见面，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的情形。

　　理论和臆想都似乎不太靠谱，此时温桥靠近，她的心跳不觉间加速了。

　　随着温桥靠近，陆汐的后脑勺被温热的大手扣住，陆汐感觉到温桥的力度，呼吸可闻，恍惚间有些穿越，唤醒了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某年某月的某个校园里的月夜葡萄藤架下，她的初吻…

　　结婚了，她要和温桥完成他们中断的恋情吗？

　　在陆汐以为温桥会吻过来时，温桥停留了几秒，拉开了距离，坐在床边，看着闭眼红着脸的陆汐，眼神无波，表情上也没有丝毫情绪外泄。

　　“……”陆汐感觉心都要跳出来时，近前的气息远离，预想的吻没有来，睁开眼睛看到温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大囧。

　　“他们已经走了…”温桥开口说了句。

　　“哦…”陆汐顿了下明白了温桥的意思，可能是陆奶奶和陆妈妈在偷看，这是在做戏呢？！

　　“你的伤，怎么样，还疼吗？”温桥很客气的问了句。

　　“还好…”陆汐可以跟家人说疼，却不会对温桥说，更何况温桥问得丝毫没有关心的感觉。

　　陆汐感觉有些丢人，对着这么冷漠的温桥，她却几乎失了方寸。

　　“你并不喜欢我，和我结婚，为了什么…”陆汐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

　　看温桥的神情，陆汐没有在他眼里看到当初他们谈恋爱时那种清晰可感的喜爱之意，他的神情里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很疏离，也和刚才在自己家人呈现的样子很不同，那么刚才都是做戏吗？

　　既然不喜欢她，何必娶她？！

　　温桥听到陆汐提到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眼神凝了下，看着眼前女孩绯红的侧脸，她低头曲线漂亮的脖颈都透着粉，有一瞬间感觉她似乎在害羞，有一种柔弱感，和之前见到过的有些不一样了，不过看到她的伤，来时听到看到的一些事情，那一丝感觉消失不见。

　　“陆汐，两家人都有意联姻，温陆两家合作，联姻也能让我们的合作更有诚意，你是知道的。”温桥看着陆汐不带丝毫情绪的陈述道。

　　“……”父母之命，利益驱动？这个回答真是世俗，同时也承认了他并不喜欢陆汐的事实，是吧？

　　是个女人就可以结婚，是吧？

　　不喜欢能为了利益结婚，对于这样的温桥，陆汐并不熟悉，她所认识的温桥不是这样冷漠又世故的人。

　　这样想着，陆汐垂眼看了眼温桥的手。

　　温桥的手挺好看的，修长的手指交叠，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手指骨节分明，陆汐注意到的却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他的手背，那手背光滑，没有记忆中的瘢痕。

　　高二时，陆汐体育课跳高，也不知道怎么跳的，跳过去后，杆子和其中一个跳高架都倒了下来，是温桥挡住了倒下来要压到陆汐的架子，那架子上放杆子的尖锐戳在了温桥的手背，戳出了四五公分长的不规则口子，血流如注，温桥的手背也从此多了一道疤痕。

　　陆汐默然，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已经不同了，眼前的温桥不是记忆中温桥，甚至可能没有一丝相同，是经过岁月改变亦或者在这个不同的世界成长行成的不一样的人。

　　“我们的约定，依旧，我不会强迫人的。你也不必心急，离婚协议我们已经签了，到了时间自然会让它生效。两家是旧识，不结婚，我会把你当妹妹。既然结婚了，就要遵守婚姻的规则。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我会对你保证忠诚尽责，尽我所能做好一个丈夫。我希望你也能够明白，婚姻的含义。”温桥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陆汐不紧不慢的说道。

　　离婚？约定？温桥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们这是协议结婚，还有约定？这才刚结婚，就签了离婚协议？！

　　“…我当然明白。你还有事？没事可以走了，我有些累了…”眼前的温桥冰冷的让陆汐越发的陌生，他的语气也让陆汐很不舒服，陆汐沉默了几秒抬头说道，她不想再跟这样的温桥多说话，送客之意明显。

　　“你好好休息…”温桥看着陆汐，陆汐没有回避，直直的看着他，等他走，几秒后温桥说了句站了起来转身出门关门。

　　陆汐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靠在了床上，发呆一般看着天花板。

　　一些往事无法阻止的往脑海里冒，八年可以忘记很多东西，可有的东西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

　　她和温桥相识于高一，相恋于高二，地下恋情两年，分手于可以公开恋情的大学，这时间段，对于整个人生来说实在是短暂，这记忆却比任何时间都要清晰，都要色彩分明。

　　他给她的告白，是一首古董老歌，《千万次的问》，现在想来有些可笑，当时却真的是砰然心动，心脏要炸裂一般。

　　坐在她后座的他，突然的拍了她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请教英文听力，却用灼灼的眼神看着她，口型重复着里面的文字，等着她的正确答案。

　　“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可是你却并不在意

　　你不象是在我梦里

　　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

　　……”

　　诺大的教室里，世界静止，只有他明亮黑沉的眼，以及，微微带笑的脸…

　　因为那所严苛的高中，她和他说话都不会距离太近。确定恋爱关系后，平时也是装作不熟，完全是地下恋情。

　　她用和他一样的圆珠笔，充当情侣笔，他用和她一模一样的水壶，每天默默的帮她打热水，放在固定的地方…

　　他们说过的最多的话，是关于练习题，解题思路…

　　去教研室交作业，他们一前一后去，总是保持着距离。

　　晚自习后，偶尔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回宿舍时，偷偷摸一下彼此的手…

　　那早就被陆汐扔到脑后的记忆，一个个冒了出来，凸现它们的存在。

　　那时是那么艰难，却每天过的甜如蜜糖，想到同坐一个教室里有这么一个人，便觉得，一切无所畏惧…

　　即使现在重新回想，还是觉得美好，甜蜜。

　　分手时的情形，也仿如昨日…

　　陆汐想从回忆里出来，却发现陷入的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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