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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万里江山笔下生


  颜自章从树荫上站起望了望头顶上的火红的太阳,将几人的话都收入耳里。他拍了拍身后的土离开了树荫,感受着阳光的温度道:“等天气凉快些,我们从小路绕过永安县,直奔乐至。”

  “是!”颜自章身前的几个将领,纷纷抱拳领命道。

  京都的皇宫内将颜自章一行人的消息,掌握的透彻。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夏箜的眼里。只是御书房内的夏箜并不急着动手,可能是不想动手。他望着新一期传来的奏书,从永安到乐至一封封的传来,颜家军很快便会到群英山。

  是否能一举拿下钱镇端了夏堇的老窝,夏箜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终于有封让人心顺的奏书,其它高堆着的劝谏之文让夏箜有些恼火。通篇的皆是废话,无一句可用之言。

  夏箜实在懒得将那些人,更懒得一个个叫来骂上一顿发发怒火。皇帝嘛,有人劝谏是好事,但没完没了实在惹人心烦。尤其是那一个个那副圣人嘴脸,实在让人恶心不已。

  好在纸上的画缓解了夏箜心中的戾气,他将关于颜自章的奏出扔在一旁,继续提着笔勾勒着山水之容。画者的用心用笔墨勾勒起的墨迹,也带着几分灵气。若是旁人看到,止不住被他的画所吸引,忍不住忘却了他还是一朝皇帝。

  明明随手就能勾勒天下之人,怎会在现世中如此残忍。手段狠毒的让人有些不敢接近,可那画中偏生柔美恬静的让人向往。

  就连守在门外的宫女,见到夏箜作画时双眼都舍不得从夏箜身上移开。若不是小太监时不时提醒,她怕是早就被夏箜拉出去问斩。

  可饶是如此,也不能遮掩夏箜身上的那份特有的气质。若是忽视了夏箜的地位、秉性,就这么远远的望着他,还真是有种万里江山笔下生的错觉。人有时候竟然这般的让人爱恨不得。

  夏箜缓缓收了尾,低着头轻吹着纸上的墨迹。他将笔放在一旁,眉间的柔和之气去了不少。此画,是梦中的九儿最爱的那一幅。可惜每每梦到她时,梦中的自己总是不懂珍惜让九儿伤心欲绝。

  好不容易在现实中,找寻到九儿,九儿身侧却已有了良人。

  命运故而戏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夏箜转过身望着墙上挂着宁九儿的画,梦中的他很少画宁九儿,即便是画了也刻意画的七扭八歪故意惹得宁九儿发怒。如今倒是好了,他的画功渐佳,九儿却是再也看不到。

  想来,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惜。

  夏箜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呢喃道:“九儿啊,你若是看到此画,会不会欢喜?”

  话音刚落夏箜在心中自嘲几分,如今的九儿此刻早就离开了京都,又怎可能还会见到此话。他也真是痴人说梦,可笑至极。想到此处夏箜不免上前几步,离画近了些许。细看着画中的容颜,那轮廓他勾勒过数千次,却未曾有一次令九儿与他满意过。

  夏箜想到此处苦笑连连,伸出指尖想要触碰画中的她,却又生怕弄脏了画卷而收回。情到深处,实在难以自持。就如他画了千百遍的画一般,想要再停手也是没有可能了。

  万里江山,也不过尔尔。

  夏箜转过身重回桌前,手边的奏折他看到厌烦,天下若是能拱手让人便好了。他如今全然没了兴趣,不想在多呆下去。仇慈的仇也该报的差不多,不知他有没有想要收手。有时候所有的事都如愿了,也没想象中的那般自在。反而开始患得患失,无所适从。

  九儿,你是否也如我这般?

  夏箜提起笔却忘了要如何落笔,天下之事他无心再管,心中所爱他求而不得。如何,该要如何,这肆无忌惮的欲望才会收敛些许。夏箜从桌前起身出了御书房,不知不觉中来到御花园内。

  花圃里花开的正艳,却没有一朵讨夏箜的欢喜。想来,母妃也气急讨厌这争相夺艳的花。花有期来,人无期归。花引蝶来,人依旧无意归来。

  夏箜遥想当日,他就是在此处被宁九儿所劫。他的腰间留着疤是他们相遇的见证,即便是宁九儿咄咄逼人的模样夏箜也喜欢的紧。他坐在凉亭之中望着宫女太监们躬身候着,却仍旧无感。

  母妃现下不知在何处落脚,这皇宫已让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如此,也要将他抛在这萧蔷之中。坐在凉亭内的夏箜望着花园中的一人,朝着此地缓缓而来。待影子离得近了些,才发现不只是一人。

  两人挨的极紧,怨不得夏箜会看错。仇慈与尤许走进亭内,对夏箜齐齐行礼。身侧的宫女为两人斟满茶后,便默默退了下去。

  仇慈扶着尤许坐下,挑眉望着孤身一人的夏箜莞尔一笑道:“如今你已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却终日闷闷不乐?怎么,还为起义军之事发愁?放心,他们现下还进不来京都。”

  “这点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忧,进来也好,不进也罢。我不在乎也无所谓,最近的我越发觉得我已深陷于自己给自己建造的牢笼之中。不过很快,我就能如愿离开了。仇慈我有时真心羡慕你,无能何时都能有尤许作陪。如此,即便是亡国也能有人相伴。”夏箜一点也不计较仇慈的失礼,仿佛看淡了许多。

  即便是将天下送给仇慈,他也无多在乎。只是想再见一眼九儿,便自觉的退出这繁华而又绝艳的京都,另寻找一地隐于山林之中。

  尤许闻言望着身侧之人,手中捏着的茶杯不由紧了几分。

  仇慈望着夏箜眉间的释然,好笑道:“想要天下的人,是你。不想要天下的人,还是你。夏箜啊夏箜,如今这天下众人的生死大权都在你一人之手,你真的以为想放就能放开吗?”

  “唏嘘而已,算不得放手。毕竟自己选的路,也怨不得他人。”夏箜也觉得自己此为多有可笑,跟着自嘲道。该说是他贪婪,还是该说他心胸豁达。

  他的笑靥像是初入凡尘的白莲,似乎还能闻到清香的花味,却又转瞬被人扔在河底。饶是夏箜长了副傲然的双眸,也遮盖不住丝毫。

  仇慈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望着杯上的纹路眉间的笑意浅了些许道:“如今还不是时候,该让你走时,我自会送你离开。”

  “你心中的怨念太深,比起我还要深,真是可怜了尤公子被人连累至此。等你大仇得报,天下也早就换了模样。若是那时,你再想要退去,怕是不容易。”夏箜对仇慈的执念颇为无奈,目光落在一脸忧虑的尤许身上,不由的苦笑几分。

  从拥有到失去,从懵懂到错过。该要经历多少,才会懂得珍惜呢?

  仇慈闻言侧过头望着尤许的神色,搂着尤许的肩似笑非笑道:“即便我到了九泉之下,我也会护阿许一生安稳。我的阿许,从来都值得拥有最好的。”

  尤许心中却更加的惶恐,如何叫到了九泉之下。仇慈,究竟还想要什么?!天下已任仇慈玩弄,难道还不满足吗?!什么仇,值得仇慈如此,非要让全天下陪葬。

  仇慈瞧着尤许慌了神,松了尤许肩上的手揉着尤许蹙起的眉间好笑道:“瞧把我的阿许吓得。”

  “罢了,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你可要速度些,我怕这京都抵不过太久。”夏箜望着腰间那块同黑色玉佩,起身嘱咐道。

  他虽不明白仇慈再等什么,但后路他早早的铺好。只要到了时日,他自会全身而退。无论是夏堇,还是别人,他都不在乎。泱泱大夏,送于他们又何妨。夏箜从位子上起身,为两人留下独处的地方。

  凉亭内只剩下尤许与仇慈二人,连宫女太监都未曾有。留在原地尤许,捏着仇慈的手腕,瞪着眼前人道:“你,究竟要想何?天下还不够吗?”

  “阿许莫要忧心,再过些时日,用不来多久我自会将一切都告知于阿许,包括我。阿许有些耐心,再等上一等。”仇慈靠在尤许的肩上,似是也不在意尤许微弱的力道。

  她低着头玩弄着尤许的指尖,如此纤纤玉手真是让人羡慕的紧。

  若是放在往日,尤许不定会高兴一段时日。但是如今他反而越发的担忧,为何仇慈的句句话都像是在告别。他越发的看不透仇慈,越发的害怕。

  尤许望着那花园里开的正艳的花儿,花上微卷的花瓣开始一片片的凋零。落在地上,被来回的人踩踏而过。他捏着仇慈的手,该要如何才能阻止的了仇慈。可偏偏仇慈连想要什么,他都一无所知。

  满脑子都是仇慈即将离他而去的影子。

  仇慈感受到尤许的僵硬,现在还不是说出一切之时。可惜她的阿许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稍稍有所动静就会竖起所有的刺。她岂会伤尤许,不过是要离尤许而去罢了。仇慈的头从尤许的肩上抬起,搭在石桌上撑着脑袋望着此刻的尤许。

  那双灵动的双眸,透着无数的叫嚣声。

  尤许的眉、眼、鼻、唇,都如雕刻过一般美的不可方物。怕是用不了多久,她便是再也见尤许不得了。想来,还是有些眷恋。她的双眸泛着笑意,似是将尤许的心意全都看的透彻。

  直直的目光,使得尤许的脸不由的泛着红晕。

  仇慈的手捏着他的下巴,眉头微微上挑道:“阿许还排斥女子吗?”

  “你又想将我送于谁?!”尤许望着仇慈饶有兴致的模样,心里不由的一紧。

  上次,仇慈也是这般模样。

  仇慈松了手握起尤许的手心,拉着尤许起身道:“我这般小心眼,怎会将你送于旁人。”

  “上次就——”尤许还未曾说完,就被仇慈拉起靠在亭内的石柱上。他望着如此逼近的脸,对上仇慈兴致勃然的双眸有些恍惚。

  仇慈低头吻上尤许的唇,轻而缓。一点点的深入,像是爱惜极了一般。

  尤许有一瞬间的呆愣,很快紧搂着仇慈的腰间。当初就该怀疑了,哪有男子的腰,如此之纤细。他的手扶着仇慈的脑袋,不断的回应着。时不时经过的太监宫女见状,纷纷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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