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乌云密布，细密的雨丝从天空落下，雨下的不大，就是稠。不打伞的话，一会儿就湿透了。白天灰蒙蒙的，晚上黑漆漆的，黑白混沌。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唐乐和沈寒瞳一上午都在接待。每来一个人，他们就鞠一躬，久了，身体麻木了，心也麻木了，大概是伤心过度，已经体会不到什么是更伤心了。
老马是最后一个来吊唁的，他在灵堂前站了很久，盯着陈子鹤的照片发呆。唐乐和沈寒瞳没阻止，也转过头去盯着他发呆，三个人就那样站了足足十分钟之久。
老马弯下腰去，深深的鞠了一躬。“节哀。”沈寒瞳跟他握了握手，呆滞地点了点头。
葬礼结束后，唐乐就走了，沈寒瞳在他的墓前站着，不打伞，任雨水浸湿全身。
他们的老地方依旧堆满陈子鹤的礼物，唐乐拿起一个轻轻拆开包装，是一盒奶糖。还记得大学体检的时候要抽血，他怕疼不敢抽，陈子鹤握着他的手，将一块奶糖放进他嘴里，他就不感觉疼了。
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张纸条：难过的时候就吃颗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唐乐瞬间泪目。“谁要你的糖，你这个骗子，说好要一生一世的。”
汪祈宁远远注视着沈寒瞳的一举一动，他不敢过去，远远地看到张霆宇走向她，为她撑伞。心里酸酸的，苦苦的，看到有人照顾她，便放心的走了。却不知沈寒瞳也悄悄注视着他那落寞的背影。
“跟我回家吧！别再折磨自己了，事情都过去了。”
“真的过的去吗？”最近她总在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和汪祈宁认识，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伤。如果她仍然隐匿在那间出租屋里，再过两个月就能离开这个世界，至少不会牵连到她身边的人。
张霆宇目光坚定。“过得去，有我在，不用担心。”
在他的不断劝慰下，沈寒瞳终于同意跟她回家。坐上他车的那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去面对，邪恶就不会褪减一分一毫，正视一切，就有成功的可能。
她更换了自己的发式、妆容、着装风格，甚至性格。及腰的长发剪到肩膀，烫成利落的卷发；清新淡妆变成了浓妆艳抹；着装变得干练许多；再也不会轻易露出笑颜……
一个农民耕作的时候发现了梁轩的尸体，报了案。警方到现场调查，沿着车轮的印记找到了梁轩和陈晨曾经留宿过的老婆婆家。
屋子里空荡荡的，附近人说，她是个独居老人，一向独来独往，有的时候进山挖药材，一个星期都不见人影。
陈晨冒险逃回家中，令白兰猝不及防。
“你怎么回来了？你……”
没等她说完，陈晨已经将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白兰大惊失色，一动也不敢动。
“是谁杀了苏沐？说！”陈晨那双眼睛，像是闪着红光，白兰随时都可能成为他刀下的亡魂。
此时在沈寒瞳附近飘荡的，不止苏沐，还有梁轩和老婆婆。她一直在监狱，不了解情况，只是一心想着要帮助汪祈宁。赶紧拿出画本绘制梁轩和老婆婆肖像。画完了才觉自己滑稽，她的身份已经变了，现在钟爱才是他的女友。
我这算帮的哪门子忙？不是都打定主意不想他了吗？心里想着，却还是拿手机将手绘拍成照片发给他。
她的消息起到了及时雨的作用，警方立刻在附近查找起老婆婆的尸体。梁轩已死，凶手只可能是陈晨。至于他的犯罪动机，汪祈宁还没想到。后院的枯树旁，土地略松，两个小警察在那里挖了挖，果然发现了老婆婆的尸体。
“收队！”汪祈宁喊了一声。其他分散各处的警员纷纷集合，将老婆婆和梁轩的尸体抬到尸检所检验。
“立刻去白兰家。”汪祈宁猜想陈晨极有可能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他猜的不错，不过为时已晚，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陈晨早已带白兰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身。白兰被他绑到一个废气垃圾收购站。食物变质与腐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小屋的墙壁上附着着成百上千只苍蝇。白兰的嘴里叼着一块破抹布，是陈晨从桌上捡来的。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是不是跟梁轩勾结，害死了苏沐？”
白兰惊恐地看着他，嘴里发出哭腔，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陈晨拽住她的头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梁轩早就察觉了我们的事，你们得不到我的心，就要杀了我最爱的人，是不是？”陈晨将白兰的头撞到桌角上，额角立刻出血。
白兰拼命摇头，眼里不停流出水柱。
扑了空，回到警局，汪祈宁立即组织召开紧急会议。
“我们来理清人物关系，梁轩，陈晨的大学同学，苏沐，陈晨的朋友，白兰，陈晨的妻子。时间上看，苏沐失踪的时候，陈晨也失踪了，那个时候，梁轩还在国外，白兰在家。梁轩是知道苏沐被害的第二天回国的，从他的言行可以看出他似乎一直帮陈晨隐瞒着什么。后来他避过我们的监视，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到别墅找陈晨了，也就是说，他事先知道陈晨的位置。梁轩刚一失踪，白兰就找上我们，把我们带到那间别墅，说明她事先也知道陈晨就在别墅。后来，他们到老婆婆家借宿，或许老婆婆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他们便杀她灭口。之后他们偷了一辆车，途中梁轩和陈晨起了争执，导致方向盘操纵不稳掉下了****，陈晨活着，梁轩却意外死亡了。单看整个案件，梁轩和白兰都有不在场证据，只有陈晨没有，可是有一点说不通，为什么苏沐出事后，白兰和梁轩那么肯定陈晨在那间别墅？”
唐乐站起来说：“因为那间别墅是苏沐留给陈晨最后的回忆，他们所有的回忆都在那里。”唐乐拿出一张照片交给他，那是苏沐和陈晨唯一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志愿者团体的合照，两人肩并肩，异常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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