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寒瞳走在前面，汪祈宁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拉住她说：“为什么？你就非得跟这事扯上关系吗？”
“放手，随你怎么想，我就是要帮他，帮定了。”沈寒瞳目光坚定，甩开了他。或许汪祈宁担心的对，她当小王的辩护律师，很容易让人联想幕后指点小王犯案的就是她父亲。但沈寒瞳如果因为一点异样的眼光就改变自己的人态度，那就不是沈寒瞳了。
老马在摊位旁看到这一幕，老远的便打趣他们：“怎么？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
两人听完，都面露羞涩。
“哎呀，马叔，又开我玩笑。”沈寒瞳撒娇般的语气，自从两年前搬到这里以来，老马没少照顾她，天长日久的，他对于她竟有种父亲的感觉。沈寒瞳曾经想过，如果十年之后还找不到父亲，她就给老马当女儿，她听老马说过，早年家乡闹饥荒，他的妻子和女儿都被饿死了，后来就再未娶过。老马经常感叹：如果他女儿还活着，应该也像沈寒瞳一般大了。他们两个，都是孤独的人，都需要亲人的陪伴。
老马慈祥地笑着说：“丫头，也该找个依靠了。”
“打住，是该找了，但肯定不会是他，那您忙，我先走了。”沈寒瞳傲娇地指着汪祈宁。
嘴上说着强硬的话，沈寒瞳的内心却骗不了人，她早已离不开他，避风港也好，守护神也罢，她只想与他形影不离。最终还是上了汪祈宁的车。
“汪警官，我要见小王，你帮帮我呗！”沈寒瞳的语气软了下来。
汪祈宁的车速无形中加快了，他不能理解沈寒瞳的做法，更不想让她陷入舆论的顶端。
“我不准你帮他辩护。”汪祈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语气分外强硬，没有商量余地。
两个固执的人在一起注定不会和谐相处。
“停车！”汪祈宁依旧开得飞快，不顾路上的限速，沈寒瞳也急了，双手握住他的手，迫使他把车停下。“我让你停车！”
“别闹了！”争吵中，车子撞向路边。此时，交警终于追上了他们。
“怎么着，还不快下车！”见下车的人是刑警队队长汪祈宁，交警愣住了。回神后赶紧逢迎道：“汪队啊？在执行任务吧？有没有伤到？”
沈寒瞳最看不惯这样的嘴脸，瞪了交警一眼。“拜托你们好歹装一装，让我这个普通市民看到，多影响你们警察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相互勾结呢！”沈寒瞳语言犀利，句句带刺。
听到这话，交警脸变了色。
汪祈宁强行把她拽到一边。“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替他辩护？”
沈寒瞳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故意气他：“因为我们关系不一般。”
汪祈宁凑近她，抓住她的双肩，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
“别开玩笑！”汪祈宁一脸严肃。
“因为他们是人，是人都会犯错，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们改正的机会。”
汪祈宁放开他，走到交警身边，沈寒瞳在远处看，他说着什么，旁边的交警点头哈腰的。
接着，汪祈宁骑上了摩托，酷酷地到沈寒瞳身边，她能感受到摩托带来的一股凉风。
“上车！”
沈寒瞳坐了上去，别扭地将手轻轻搭在汪祈宁的腰间。
“抓紧了！”汪祈宁握住她的手。
速度飞快，沈寒瞳本能地抓得更紧了，前面的汪祈宁面露笑意，正合他意。
沈寒瞳有了和小王单独见面的机会，小王褪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人变得很萎靡，好像精气神一下子被抽干了，肉体无所依凭。
“小王，时间有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你能委托我为你辩护。”沈寒瞳说完，看向王慧娟，她一直在小王身边陪着他。
小王低着头，发间生出几根白头发，清晰可见。抬起头，胡子已经长得很浓密了。“沈小姐，上次弄伤你，对不起了。我就说嘛！你是个好人，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犯的错我认，况且还能早点见到娟儿。”小王的眼睛里充满悔恨与忧伤，如果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沈寒瞳的视线一直放在旁边的王慧娟身上，王慧娟满含爱意地注视着这个伤她颇深的人，没有任何的恨，所有恨早已化作爱。她的轮廓越来越模糊，逐渐化作一缕青烟，最后烟消云散。她终于安息了，沈寒瞳的心也放下了。
“小王，你知道吗？就在你说这句话之前，你的妻子一直伴你左右，现在她终于没有任何怨恨了，安心离开了。她爱你，所以希望你活着，没到最后一刻，你不能一心求死，人们看到你为自己的罪孽忏悔就够了。”沈寒瞳语重心长地说。
屋外，汪祈宁等得有些焦躁了，狱警走过来说：“汪队长，里面那个……你女朋友啊？长得挺漂亮呀！”狱警瞄了一眼。
“是啊！王兄，时间快到了吧？麻烦帮个忙，再给他们五分钟。”汪祈宁抽出一根烟递给王狱警，帮他点燃，而后自己也抽了一支。
狱警笑脸逢迎着说：“行，抽完这只烟。”
小王思虑再三，终于答应委托沈寒瞳帮她辩护，本来他已看穿生死，执意用死来赎罪。现在他觉得，或许活着才是忏悔，死了就是逃避。
沈寒瞳从屋里出来，长叹口气说：“他愿意委托我了。”
两人对视，安慰地笑了笑，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庭审过程很顺利，小王认罪态度良好，加上沈寒瞳的努力，最终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案件看似结束了，其实并没有结束。给柳依依汇款的神秘人还没有任何头绪。沈寒瞳问过小王，小王也肯定确有其人，所有的犯罪流程都是他设计好的，但小王就如同被洗脑了一般，脑海中没有一点神秘人的音容相貌。只知道如何一步步实施犯罪，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汪祈宁反复翻看两年前沈延失踪案的卷宗，四处查阅资料，但没有任何进展。沈延和肇事者就像从这个时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汪队，局长安排了个会议，就在十分钟后，别忘了啊！”楚楚提醒道。
一直准备到超市采购生活用品的沈寒瞳，此时正在逛超市。辩护了一个案子过后，她觉得逐渐找回了自己，虽然她的生活并不平静，但她不会放弃，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适应与怨灵为伴的生活。
周围偶有几个怨灵，她也不感到那么恐惧了，她已经学会尽量把他们当空气。
“近期疑难案件多发，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和质量，更好的消除城市隐患，我决定：汪祈宁、楚楚、周涛、王进，外加唐乐，你们几个成立特别行动组。唐乐是留美回来的高技术人才，你们在调查的过程中要好好配合，相信，你们一定能配合得当，不负众望。”汪毅说。
汪祈宁和唐乐两人一直都相看两相厌，互相看不惯对方。强行被分到一组办案，也只好勉强适应。
沈寒瞳悠闲的在零食区选购零食，恐怖正悄悄向她逼近。一转身，她先是惊恐地愣住，大概三秒过后是撕裂的一声吼叫。手中的零食掉落在地。周围人纷纷驻足围观，却摸不着头脑，超市售货员、经理也纷纷赶来，经理问她怎么了，她说不出一句话。
一个裸体怨灵正向她走近，她的身上有很多鞭痕，头发凌乱，大腿内侧全是血，阴部显然已经撕裂，血还不停地流出。她走过的路已经被鲜血染成。哀怨悲怆的眼神，生前不知受了多惨无人道地折磨。
沈寒瞳双腿已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站在原地等待着怨灵的靠近。
“啊！”声音寒冷凄厉。
经理没办法，只好报警，同时叫了救护车。他猜想：这个疯女人是刚从精神病院逃脱的病人。
沈寒瞳突然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胸口闷闷的，用手按住胸口，虚弱地倒在地上，她感到天花板在旋转，之后换成了人脸，后来越来越模糊，只能听到周围人的说话声，再后来，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不好了，有人报案。永安路一下水道发现裸体女尸，就在排污人员作业时发现的。”一个小警员进来报告，上个案子过去没多久，新的案件又发生了。
“汪祈宁，带着你的小组成员马上出发！”局长眉头紧锁。
“什么，你说你们超市有一位女士疯狂嘶吼，扰乱秩序？不会是她要偷东西被你们打了吧？”
“不是呀，警察同志，她突然大叫，我怀疑她是想刻意制造混乱，扰乱公共秩序呀！”经理添油加醋道。
“行，那我们派人过去看看吧！”
正准备出发的汪祈宁听到，感觉有些不对，似是心灵相通，刚才他就感觉有些不对，担心沈寒瞳出事。
“你说哪里有人大叫？”汪祈宁慌忙地问。
“永安大型超市。”警员答。
汪祈宁马上拿出手机查看沈寒瞳的位置，正是在那里。出事地点在永安路，沈寒瞳一定是碰到怨灵了。
“汪队，快走吧！”楚楚说。
“一会你们先到第一现场，我需要到永安超市看看。”车上，汪祈宁对其他成员说。
汪祈宁飞奔到超市时，沈寒瞳正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他冲到她身边，疯一般叫喊着她的名字，沈寒瞳隐约听到，就是睁不开眼睛。
“都散开，散开！”汪祈宁朝围观人群喊。
他顾不上到案发现场，一心只想着沈寒瞳的安危，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
看着沈寒瞳被推入抢救室，他突然感觉浑身虚弱无力，沉重地摊在椅子上。
“病人呼吸衰弱，血压降低，马上进行心肺复苏，除颤。”
“200焦第二次。”
抢救室内，沈寒瞳心脏骤停，她仿佛站在生死之门，进去是死，不进去就生。她想踏进去，但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外推。她又做了昏迷时的梦，耳边响起无数个声音，都在说“你要帮我们，我们是怨灵，帮我们，帮我们……”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她，终被推回了人间。
“好了，抢救回来了！”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汪祈宁立刻冲到她面前问：“医生，她怎么样？”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是过度惊吓导致的心脏骤停，静养几天就好了。”
汪祈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虽然还想再陪着她，看着她醒来，但他不能久留，他得马上赶赴犯罪现场，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死者让沈寒瞳如此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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