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一夜

　　天色渐晚，石升串了课请的假来看我，可是时间有限，明天上午就得赶紧返回去。往返将近12个小时的车程，就为了抚慰我的任性，回去后，他得用更多的时间把课补回来。我突然特别的自责，却又偷偷的开心。

　　为了能多跟石升呆一会，他陪我坐在公共教室里自习，比起图书馆的自习室自由一些，起码小声说话还是可以的。大周末的夜晚，公共教室只有零星几个人，如果我自己，肯定不会来这的，兴许就钻网吧了，或者埋在图书室看小说。有他在，我自然得摆出为英语四级奋斗的样子。

　　石升随身带着教案和资料，他做着自己的工作。我兴奋的心情真是学不进去任何东西，只想一直看着他。

　　石升：你这篇卷子怎么作来作去就答不完了呢？

　　我：你专门过来盯我学习的啊？

　　石升笑笑说：我咋那么有闲心和闲空呢？

　　我：那为啥来？

　　石升：你说呢？你又哭又闹的，信息也不好好回，我不来看看，你一直别扭着，肯定又什么都不复习，四级还得当了！

　　我：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我学习。

　　石升：你说为啥就为啥吧！

　　不管为啥，只要他来了，我就高兴，不管是为了我学习还是心情，那不都是我嘛？哈哈……

　　石升环顾较为空旷的教室四周问我：你平时都在这学习？晚上一个人来不安全吧？

　　我：我平时不在这，都去图书馆的自习室，或者图书馆里的图书室，我们同学基本都去那。

　　当然，我得把网吧自动忽略掉，老古董从来不觉得网吧有啥可去的，真不知道他的人生有啥乐趣。所以我觉得他得感谢我，给他增加多少乐趣呢！

　　石升：今天为啥不去图书馆？

　　我：怕你被围观呗，省的你又尴尬了！

　　石升微笑着继续写他的破教案。此时青青发来短信，说今晚想四人小聚一下，我们寝室空位置多，她仨来找我。我知道，因为我最近心情不好，她们很担心，像排班似的每人都想轮流来陪我，不过我都没让！大家都是重色轻友滴人，我了解！不过像今天这样，三个人都甩掉男朋友，还真是比较难凑，可惜啊，本宝宝今天不需要哇！

　　“石升在我学校”我

　　“什么什么？你说梦话呢？”青青

　　“真的！他明天上午才回去，不用麻烦你们陪我啦！呀哇哈哈”我

　　青青好半天没回信息，我一边把头枕在石升压着本子的左手上，一边随意翻着参考教材。不知道石升的表情是怎样的，反正他没撤走手，也随我漫不经心的复习。

　　过了十几分钟，我的手机突然拼命震动起来，我以为是来电话了，结果是一条一条的短信。看来是青青告诉了艳丹和小波，这仨小妞估计开完小会了！

　　“你作的石老师都去看你了，满意了吧？石老师太帅了”青青

　　“不错啊，老石比我预想的对你感情更深点。”小波

　　“尘，石老师咋突然去看你了？你又咋耍的？”艳丹

　　“肖建走了吗？有没有碰到？有啥好戏不？”艳丹

　　“乖乖，我好激动啊！你这是算跟石老师挑明关系了吗？”青青

　　“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不管今晚发生啥，必须做好安全措施！”艳丹

　　“你倒是回个信息啊？急死人了”青青

　　中间还穿插着寝室人的调侃信息……

　　“三姐，今晚可不给你留门了哟！放心，查寝有我们呢！”老六

　　“老三，注意安全！不要出‘人命’”老大

　　奇了怪了，枕在石升手上，淡定的看着一条条信息，看着艳丹和老大的话，我是云里雾里啊！

　　别人我谁都没回，单回了艳丹，在我心里还是很佩服她的，我不懂的她差不多都懂，她们寝室人什么都共享，她还会传授给我们。我曾试图问我寝室姐妹那些乱七八糟的，她们只是哈哈笑，说让我的石老师教我自然懂了！废话，他肯教，我还至于像个装纯洁的白莲花似的到处丢人吗？

　　“丹，什么是安全措施？怎么做才安全？我们寝老大嘱咐别出‘人命’，一个意思？”我

　　其实直觉上我能明白她们说的是啥，无非就是不要有小宝宝嘛！各种花边新闻，例如高中大学女生打胎的呀，奉子成婚的呀，我也都是知道的。奈何这个如何避免的措施，我是真不知道。那个时候，虽然明白了不是亲亲嘴就能有小孩的，但更具体的，真得实践啊！唉，获取知识的道路真是太漫长了……

　　“问石老师吧，他肯定知道。一定一定！”艳丹

　　她们都认为一定会有点啥事不？其实我压根没想过夜不归宿，要不也不会大晚上的还拉着他在自习室，早该回旅店了不是吗？

　　这么狂风暴雨的提醒，我要错过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缓缓的抬起头，仰面看着石升说：什么是安全措施？怎么做安全措施？

　　大概是我枕久了，脸上压了印子，他一边用手帮我抹印子，一边诧异的问：你说啥呢？没前言没后语的。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艳丹的信息。那时候我的手机短信还不是一个人的对话全在一起的，都是一条一条按时间排列的。石升一条条看我的短信。

　　其实他从来不动我手机，我也基本不乱动他的。只是我的手机没有前置摄像头，他的有，所以偶尔会拿他手机自拍，那时候的像素，不敢恭维，但有前置摄像头已经很高级了。他的摄像头功能基本也就我用，给他真是白瞎了。他说过跟我换手机用，不过他的手机黑不拉几的巧克力色，我的手机粉嫩的小翻盖，实在不合适换……

　　扯远了！石升看了我的短信，突然问：肖建来过？

　　坏了！我心里一惊。前面短信我看了未回，但也没删，咋忘了这回事呢？他咋还挨条看啊，我只想让他看艳丹和老大说措施和人命的啊！！

　　我：啊，是，不知道谁告诉他我心情不好，所以他偶尔来。

　　石升：来干嘛？

　　我：来……来……来看我……

　　索性一咬牙说破算了！

　　我换上坚决的语气说：来乘虚而入呗！你不在我身边，他逮到机会还不赶紧来啊！

　　石升微微一笑说：他成功了吗？

　　石升这个人啊，做什么都是很淡定的，但是了解久了就知道，其实他很心细，并且会把在意的事情放心里很久。而且，虽然他不承认，但其实醋劲很大的！

　　我：现在不成功，不代表一直不能成功啊！有志者事竟成嘛！再说了，也不能光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石升乐出了声说：你是茅坑啊，还是屎啊！

　　我气的捶打他，语言上他能站我上风的机会不多见，这次可被他得着了。

　　我：少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做措施？

　　他面露尴尬的说：少瞎问，跟你没关系。做题吧！

　　我突然觉得，傻乎乎拉着他在自习室陪我干嘛，这不有病吗？这大好夜色……他风尘仆仆而来……在这浪费光阴岂不可惜？

　　我：好饿啊！我一般自习完了都会去买鸡脖子鸡翅吃。

　　石升稍显安心的笑着说：我就说嘛，你晚饭就吃那么点，怎么可能呢。走吧走吧！

　　我们一起朝校外走去，周围的小吃街格外火爆热闹。我每次买了吃的也都是回寝室吃，这次，当然更不会在露天摊位吃啦。

　　买了秘制鸡脖子鸡翅，还有麻辣烫，可乐，以及他喝的啤酒！

　　回到旅店，小小的房间里，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旁边两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圆形靠背椅和小边几，一个电视柜上摆着大脑壳的电视，下面还放着VCD，旅店免费借碟看。可惜啊，我张不开口啊，据说这里有我心心念念一直看不到的片子，可我没法开口借啊！

　　本来我预想的是，放个比较粉红的爱情片片，他喝点啤酒……那么，很多事情是不是也就由不得他拘谨坚持啦？

　　再一次可惜啊……我也是个不争气的玩意，吃起爱吃的，就暴露了本性，啃着肉肉喝着可乐，越吃越豪放。加上对面坐着的这个人，虽然没彻底的亲密接触过，但真的太熟悉不过。本来还想装装小娇羞的，也实在没装出来……脱了外套，撸起袖子，甚至把腿盘到了椅子上，吃的那个不拘小节啊！真后悔没穿个秋裤绒裤或者打底裤啥的，牛仔裤太施展不开了，拘着肚子，放不开量……

　　石升：这样路边摊的不要总吃，对身体没好处。

　　我：哈，说的好像你多注意养生似的。还不是天天吃食堂。

　　石升：食堂比小摊安全卫生一些，不过还是自己家做的好。

　　我：谁不知道家里做的好啊，这不是吃不到嘛！回去你给我做啊？

　　石升：你学着做还差不多，我哪有时间。

　　我乖乖的说：嗯嗯，我学我学，给你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

　　石升乐着说：得了吧，就一张好嘴说吧，懒蛋一个。

　　我赶紧表决心：真的真的，我一定学。我的伟大志向，就是做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石升赶紧打断我的话：好了好了，且听着吧！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寝室。

　　我清清满是鸡翅残骸的手指说：我今晚回不去了呀，你不是看了她们发的短信吗？不给我留门了！

　　石升：胡说，不回寝室哪行？不是十点半才封寝楼吗？快吃，还有二十分钟，赶得及！

　　我：我没想赶啊！为啥非回去啊，人家都能跟男朋友出去住，为啥我男朋友来了我还得回寝室？

　　石升：你跟她们能一样吗？

　　看吧，其实他心里也是默认我们关系的，至少我这么说他已经从来不反驳了。大概是我不彻底毕业，他无法坦然面对吧！

　　我：哪儿不一样了？我高贵，我纯洁，我神圣不可侵犯？我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花？

　　石升被我气乐了，又软下来温柔的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不能做以后让你后悔的事啊！

　　我：是你思想复杂了吧？我啥事都没想做啊！你大老远来看我，我开心，想多看看你，也想让你多陪陪我，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我气势汹汹不讲理的样子，他肯定是招架不住的！问题是，我也真没打算今天把他拿下啊！我也没做好准备啊！是不是有点说反了？应该是我没准备被他拿下呢！

　　他无奈的走出去，估计想看看能不能再开间房吧。随便啊，即使有我也会赖在这里，何况肯定不会有呢！

　　石升默认了我不回去，然后开始不自在，看哪里都不对。我默默的吃着麻辣烫，虽然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住一晚，可确实有点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石升：这样吧，趁我来了，你也快四级考试了，我再给你讲讲要点吧。

　　我突然感觉身体像充气皮球被扎漏了，一下泄了气，没了力气。不过转念一想，也好，总得有个由头嘛，要不大眼瞪小眼的，我又不可能真扑上去。我就是瞎得瑟的能耐，真的同处一室，这么好的机会，我TM没有勇气啊！！

　　看来传统教育下的我，还得等着对方主动才能来真的。显然对面这个老古董目前来说不可能主动了！

　　洗漱完毕，也没带抹脸的东西，拿护手霜对付擦了一把。趴在床上听石升念经，还是念洋经……

　　石升：语法部分考查重点的虚拟语气，考点是从句＋一般过去时……吧啦吧啦吧啦……

　　我根本一句听不进去，跟石升并排趴在床上，看他给我讲课的认真模样，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只是歪头看着他，一会拽拽他鬓角，一会摸摸他一动一动的喉结……

　　石升：别闹！好好听着！再说说状语从句的考点……吧啦吧啦吧啦……

　　听的我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我迷迷瞪瞪的说：到底什么是安全措施？我们怎么才安全呢？

　　石升突然坐了起来！

　　石升：趴着太难受了，刚吃那么多东西，你还能趴的住？

　　我：我就喜欢趴着，睡觉也喜欢趴着睡，艳丹说我就是趴多了，胸才发育不起来！

　　说完我还低头看看自己，琢磨着现在开始不趴着会不会晚了点……

　　石升：好了好了，别说没用的，我刚才说的你记住没？你再看看我写的，我去买点冰的矿泉水。

　　鬼才会看他写的那些破玩意呢！屋里暖气还没停，是有点热，可也不至于喝冰水啊，反正我不喝，我有可乐就够了！

　　石升回来后，改坐在靠背椅上给我讲，我斜着半躺半趴的在床上听他讲课，大概趴的也不咋淑女，主要以舒服为主。我的原则一向是，能坐着坚决不站着，能躺着坚决不坐着……

　　石升：非if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此类句子多用se，once等来替代if……

　　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耳朵里的声音那么熟悉，虽然絮叨的是我最讨厌的学习学习学习，好在这个声音是我爱听的，可还是控制不住困意来袭。我猜，如果换成老林来给我讲数学，那我半分钟都听不进去，不是马上睡着，就得是大巴掌呼上去！

　　我睡眠向来不好，睡眠轻，入眠还慢。住寝室以来，人多，有的睡的早，有的睡的晚，有的半夜起夜，或者谁半夜说梦话磨牙放屁，都影响着我的睡眠。晚上睡不好，白天不爱听的课我倒很容易入睡，马哲毛概啊之类的……形成了恶性循环，睡觉成了我的第一难题。

　　可是这么需要珍惜的一晚，我还啥都没干呢，我还没跟石升多聊聊天呢，还没得瑟得瑟撩拨撩拨他呢！我咋就睡着了呢？还睡的异常熟，做了个美美的梦……

　　梦里，我小时候最爱的那只叫乖乖的狗回来了。小时候我个子小，哥哥们总欺负我，乖乖会保护我，冲他们呲牙咧嘴的呜呜叫，做出咬人的架势。晚上乖乖会偷偷跑我怀里睡，那时候的小狗不会去美容，也不会那么经常洗澡，可我还是抱着它睡，从来没考虑过脏不脏的问题。

　　梦里乖乖依然睡在我身边，只是我搞不清楚是我搂着它，还是它搂着我，它用湿漉漉的小鼻子拱拱我的嘴，鼻子，眼睛……梦里我觉得特别安全，睡的也特别安心……

　　一个美梦，一个爱人，一个不假思索便燃起幸福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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