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三节黄猫
三：黄猫
王明明昨天在战场上看见伤员迎着曰军集结在军旗下,她们在做最后的决战，今天这些伤员面对鬼子掉头逃跑了。
她叹了口气，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昨天敢拼善战的部队没有了，面对敌人勇往直前的战士也没有了。
战场上已经没有整建制的部队，只有零星的孤胆英雄。还有谁能站出来统帅大军保卫南京！有谁能保护南京的老百姓。
王明明突然想到了上帝。
她抬头望着天空轻声说：“救世主啊你在哪里啊。”她低下头说：“愿上帝保佑我们。保佑南京的老百姓平安无事。”
王明明的心中除了上帝，她还能指望谁呢。她回不了家了，她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王明明病了，她打算从来的巷子回到老奶奶那里，虽然那里并不安全，但是那里的巷子深房子多，方便和鬼子周旋。
她又怕把病传染给老奶奶。想了想还是不去的好。可是去哪里好呢。她没有了主张。
她看见南边已经硝烟弥漫枪声大作。从南面退下来的十几个[***]战士过了街，匆忙朝巷子里一涌而入。他们撤退了。
王明明也跟着他们到了巷口，她准备从这条巷子向西寻找安身之地。到哪里去她心里没有底，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
她站在巷口向南看，远方出现了鬼子的装甲车。装甲车开着炮，打着机枪向前冲。
阻击鬼子的[***]人数太少，他们被鬼子的装甲车打的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不得不边打边退。
一发炮弹落在街垒里炸伤了一个战士，一个背着药箱，手臂上带着红十字袖章的志愿者从街垒的前面弯着腰一溜小跑退了下来。
她扑到那个伤员跟前准备为他包扎。王明明看着志愿者，她感到这个人很熟，她是谁呢？
这个人高高的个子，熟悉的举止，她忽然意识到她是黄猫。她犹豫了一下，不管她是不是黄猫。她向着她激动的大喊：“黄猫！”。
黄猫在枪炮声中听见了她的喊声，她吃惊的抬起身体向王明明这边看过来。她没有看见王明明，也许她看见了但是没有认出来。
她又向鬼子进攻的方向看了看。枪炮声中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伏下身看伤员的伤势。
那个伤员向她大喊：“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向后方走。赶快去安全区，去找你的队长。你快走啊。”
他把她向后推了一下说：“听话啊，快走啊。”
在这一瞬间王明明看清楚了她。虽然她的脸上布满灰尘，她的长辫子剪成了短发。头上的钢盔遮掩了她的额头。她还是认出了她。
王明明激动的向她跑去。她刚跑了几步被一个战士抓住。那个战士说：“站住，你想干什么。你不能过去，那边是战场。”
王明明向他大喊：“你放开我，那是我的同学！我要到她那里去。你快放开手！”
那个战士严肃的说：“不行。你不是志愿者。你不能呆在这里。你先到巷子里躲一下。
“那个志愿者我认识，那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她们一起来了五个姑娘，是一个班的同学，她们称自己是金陵女儿抗曰的先锋。
“昨天她们中的四个姑娘在中华门的城瓮里面伏击曰军的时候牺牲了。昨天晚上接到撤退的命令，志愿者都回去了，她没有走。
“她说只要有一个[***]战士在阵地上她就有责任留在阵地上为战士服务，她一定要战斗到最后。
“她的同学喊她黄猫。你是她的同学，你放心，等一会我在情况容许的时候帮你找她。”
王明明只好站下，她看见黄猫在药箱里拿药，那个受伤的战士站起来，他弯着腰吃力的向鬼子的方向走去。
黄猫向着他大喊：“回来，你负伤了，过来我为你包扎。”
那个战士继续向鬼子进攻的方向走去。黄猫向着他追去说：“不要过去了。现在是撤退。赶快撤退。鬼子就要过来啦。”
那个战士高喊：“我和鬼子拼了！”他的话音刚落一发炮弹落下来，王明明急忙转过身弯下腰。
硝烟过去，王明明看见那个伤员被炸死了，黄猫受了伤,她吃力的翻身想爬起来，她的一条腿不听使唤。
她看看受伤的腿，抬头看看鬼子进攻的方向，鬼子的装甲车冲进了街垒。
王明明急得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她看见黄猫顽强的爬向那个战士，她从那个战士身上拿过手榴弹。
她举着手榴弹吃力的向前爬去。她离鬼子的装甲车越来越近。鬼子发现了她。
装甲车对她打了一串子弹，因为角度太小没有打中她。鬼子的装甲车直接向黄猫冲来。鬼子想用装甲车碾死她。
黄猫拉响了手榴弹，她一个翻身滚到装甲车前面，手榴弹爆炸了。她和装甲车同归于尽。
王明明歇斯底里的大喊：“黄猫！我的好同学。”
那个抓着她的战士拼命的抓住她，他不顾她的感情冲着她喊：“鬼子上来了，你赶快撤退！”
王明明定神一看是刚才遇见的那个文书。她用力的想挣脱他的手，但是挣脱不了。
她向街垒那边看过去，她想看看黄猫。她看见鬼子的装甲车燃起熊熊烈火，在风中上下盘旋的浓烟遮掩了一切，她没有看见黄猫。
鬼子已经冲进街垒，几个战士和冲上来的鬼子拼起刺刀。[***]战士人太少了，一个[***]战士在对付几个鬼子。
文书对街垒里面的[***]战士大声喊了一声：“都跟我来，向这边撤退！”
街垒里的战士向鬼子猛打了一阵枪向他们这边退下来。文书拉着王明明进了巷子。
那几个战士也跟着进来，他们一口气跑过几条巷子，王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她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她感到自己的气上不来。她的喉咙里火辣辣地难受。她明白自己跑不动了。
文书跑不动了，他停了下来，跟着他一起跑的几个战士呼的全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一个战士问文书：“今天想打个痛快仗呢，没有想到刚交手就败了下来。怎么办，巷战打不成了。下一步我们到哪里去。”
文书喘着粗气说：“我们准备的弹药被鬼子的装甲车毁了。我们身上的弹药对付不了鬼子。没有办法了，只能撤退。”
一个战士突然跑到被鬼子飞机炸塌的房子里，他在房里翻腾了一气，他打开木箱和柜子，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他从瓦砾堆里拖出一具尸体。那是一具男尸。他扒下尸体的衣服换下自己的军服。
他挺得意的向文书他们说：“你们看，老天有眼让我找到这么一身衣服，衣服不错，还挺合身。”
文书严肃的问他：“哎，机灵鬼，你在干什么！活够了。当逃兵是要枪毙的。
“我虽然不是长官，但是我是督战队的。你想逃跑我要汇报你。”
外号叫机灵鬼的战士温怒的对文书说：“文书，你要是叫我去打鬼子，我会冲在前面，用不着你督战。
“如果是突围我也会冲在前面，拼命杀鬼子为弟兄们开路。现在是撤退。后面有鬼子在追，说难听的我们是在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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