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救是不救

　　门口站的是对门的孙大婶，大门刚一打开，她就探着头，着急地问道：“这位老哥，韩大夫在吗？”

　　程伯倒是也见过她，闻言便点了点头：“在呢，可是有病患？”

　　“唉哟，在就好。可不是有病人，急患！”孙大婶右手握拳锤了一下手心，忙向后面站着的两人招呼道：“快着，快把孩子抱进去。”

　　前厅离着院门也不远，兮璐几人听见了孙大婶的声音，已出了前厅来到了院子里。

　　一见有个孩子被一名男子抱在怀里，已然昏迷过去了，兮璐忙吩咐众人：“程伯去拿我的医药箱，周嫂赶紧去拿个厚毯子来。小悦，你去将易大哥之前住的屋子打扫一下。”

　　都安排好了，她便转头对孙大婶带来的那对夫妇道：“跟我来，先把孩子抱前厅去，等会儿屋子扫干净了再挪过去。”

　　孙大婶是认识周氏的，但并不知道她在兮璐这里干活。刚才见周氏在这里，还想问问是不是家里谁不舒服呢，就见着她已领命去了，便将疑问先收了回去，跟着那对儿夫妇去了前厅。

　　那病患儿的年岁同亮亮差不多，周氏刚才一见孩子病成这样，比谁都能体谅那对父母的心情。她几乎是飞一般地跑回了后院，待拿着毯子回来时，竟没比会武的程伯慢多少，可见速度是有多快。

　　兮璐接过了毯子稍微折了几下，铺在桌上，这才让那夫妇将孩子放了上去。

　　她一边探脉一边问道：“孩子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那丈夫闻言也看向妻子，显然他也不知晓情况。那妇人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说道：“大概晕了半个多时辰。原，原本他这两日就有些发热，还有时候会吐，抓了药吃也没见好，整日还是晕晕乎乎的。今天，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忽然，忽然就癫了。我立马就抱着他看大夫了，就是刚才看大夫时才昏过去的。”

　　这妇人虽害怕，但叙述得还算清楚。兮璐一听完这些症状，心中便有了猜想。她手按上了孩子的腹部，又问道：“看过大夫了，那怎么又跑这里来了？先前的大夫怎么说？”

　　兮璐问这话，其实只是觉得孩子都昏迷了，这么危险为何还到处乱跑折腾孩子。另外，她也想参考也其他大夫的意见。

　　可那夫妇俩听了，却多了心，开始心慌起来。他们觉得，这韩大夫定是生气他们俩把他当备胎了。这倒也是事实，来这里之前，他们都抱着孩子去了两家医馆了。就因为头前那俩大夫都说治不了，他们才又上这里来的，此时便讷讷地不敢言语。

　　旁边的孙大婶看侄子愣着不说话，便帮着回道：“前头俩大夫说这孩子是得了脑病，没法治，就只看他能不能自己挺过去了。唉...还说就算醒了，也没准是个傻的了。”

　　兮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大夫的诊断，算是说对了一半。她摸过了孩子的腹部后，终于能够确诊了，这是只有儿童才会得的一种、就连现代医学都棘手的疾病——瑞氏综合征。

　　此病的原因有多种，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医生们都没能真正研究清楚所有病因。

　　病因之中，最常见的一个便是病毒感染。感染引起的原因通常是感冒、水痘等幼儿常见的病毒性疾病。听这孩子母亲所言，这个患儿大概就是属于这一种。

　　再说这种病的症状。前期时，通常会伴随发热、咳嗽、呕吐、腹泻等，数日后便会转入脑病期，出现意识障碍、惊厥（抽搐）、昏迷等反应。

　　而让兮璐确诊的最重要一点，便是这瑞士综合征最突出的体征——肝脏会增大，且质地坚韧。

　　既然确了诊，兮璐便从药箱中先取出了凝露丹，给这孩子服下了一颗。

　　在这里，自然要提一提前面数次提过的“凝露丹”的作用。这种药，是兮璐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研究出来的独门秘药。那么，连庄心玥这个有着神秘背景的人都要带走一瓶的药，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其实，这凝露丹根本不能治愈任何的疾病，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将人的身体状况，制在服下药物的那一刻。保证三日之内，身体绝对不会恶化。也就是说，这药在关键时刻，可以将人命生生多拖三日，给大夫多赚些研究医治的时间。（不过若是这人实在没救了，这药也没什么卵用。）

　　此时，这个患了瑞氏综合征的孩子，已经到了发病的后期——昏迷状态。

　　这在有着高端医学设备的现代，也是一种很危险的状况，如果继续恶化下去，会很快导致肝肾衰竭、脑损伤，甚至死亡（死病率高达10%到40%）。遇到这样的急病患儿，医院会根据患儿不同的生理症状（例如血压不稳或血糖不正常）采用不同部位、不同药物的注射来进行抢救。

　　但是古代用药只有外敷和内服两种，并没有现代医学中的注射，这就导致了药效的发挥会比较慢。然而病急不等人，所以兮璐才会首先拿出一个凝露丹给这孩子服下。

　　另外，之所以前面会说那个大夫的诊断对了一半儿，便是因为，得了瑞氏综合征的患儿，如果病情严重或者耽误了治疗时机，就算救治过来，这孩子也有可能在智力或行为能力上有所损伤。也就是痴傻，或着瘫痪。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病...兮璐摸了摸那孩子憔悴不堪的小脸，十分地心疼。

　　“韩大夫，小飞他...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那位母亲见兮璐一脸沉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响都未作言语，她心中一阵绝望，如同木偶般问出了这句话后，就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小儿看。

　　“说什么傻话呢，要是没救了，韩大夫刚才怎么会喂了小飞一颗药丸呢。这喂了药就说明有救！”还是孙大婶略微地保持了一些理智，可她这话说的也并不太自信，遂又期期艾艾地朝兮璐确认道：“是，是吧韩大夫？”

　　兮璐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孙大婶的话，因为她此时，有另外一个问题想要问这对父母。

　　她转过头看向孩子的父亲，问道：“孩子若是救回来，有可能会有智力障碍、癫痫、瘫痪、以及行为异常等后遗症。如此，你们夫妻俩，还想救吗？”

　　“呜！”那母亲闻言一把捂住了嘴巴，这才阻止了自己哭出来。

　　而孩子的父亲，却已愣在了当场。

　　智力障碍？瘫痪？也就是说，孩子还有救...可就算救活了，也有可能是一个废人了？

　　什么来着？韩大夫在问他什么？哦，是了，是问他和孩子娘要不要救儿子...

　　救...不救？年轻的父亲慢慢转过头去，望着桌上不过四岁多的儿子，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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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中所提“瑞氏综合征”，部分内容参考万国兰老师所著的《现代实用小儿神经疾病学》，其余部分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非正统学术内容，切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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