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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说局势


  王清渃见秋水走的不是去老太爷院里的路,不解地问:“不是老太爷有事寻吗?”

  秋水一笑:“确是老太爷寻,不过是让奴婢来传话的,让您明日跟他出府呢,辰正时分在二门处等。”

  王清渃自然没有不应的,这时秋水本应告辞回去复命,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清渃又问:“祖父可是还有吩咐?”

  秋水忙摇头道:“老太爷并无吩咐,只方才奴婢见您与六姑娘似是起了争执?奴婢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六姑娘虽为庶女,却是大老爷的血脉,奴婢看着大老爷对她尚有几分情意在,过些年亲自为她择一门好亲也未可知。五老爷无心仕途,至今仍是一介白身,如今您有二老撑腰,自然万事随心,可二老年岁已高,日后您少不得要倚靠大房一二,何苦为了一时之气去争那个长短?”

  秋水见王清渃神色莫测,便有些惴惴,正怪自己多嘴,就见王清渃对着她一笑:“风吹杨柳,是柳之过乎?”

  秋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湖边柳枝在风中摇曳,哗哗作响。

  又听王清渃喃喃道:“若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呢?”这话声音极轻,很快就消散在了风中,秋水似有所悟,匆匆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念夏忍不住道:“这秋水管的未免太宽。”

  “她虽是丫鬟,却不是寻常的丫鬟。”韶春若有所指。

  念夏恍然,但见着姑娘在前面,也知有些话不好明说,便闭口不言了。

  一路无话。

  王清渃才进了门,就见惜秋正在摆弄一件衣裳,见王清渃回来,忙迎了出来,道:“老太爷身边的秋水送来的,她好似有事找您,又不肯说是何事,想是有要紧事,奴婢便将您的去处告诉了她,不知她找着您没有?”

  “找着了,老太爷要带我出府。”她看了看秋水手上的衣衫,是一套流云卷枝花草直裾。

  与时下的褒衣博带想比,显得更为保守,更为正式,却正是适合她穿的。

  惜秋抖开衣衫道:“不如先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奴婢连夜给您改了。”

  王清渃点头:“也好。”

  待穿戴整齐,便听韶春道:“姑娘过于娇小了,穿上男装却不见阳刚之气,我依稀记得有一双重台履。”这重台履是男女都好穿的,且鞋底较厚,会显得身材欣长一些。

  惜秋闻言就笑了:“正是呢,已叫云儿去寻了。”她指指王清渃身后:“这不就来了。”

  王清渃回身望去,果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双手托着一双鞋过来了。

  云儿服侍王清渃穿好鞋,起身便道:“姑娘,您熏的什么香?怎这般好闻?”

  王清渃不明所以:“我未曾熏香。”

  自她母亲过世,她便再不曾熏香了。

  云儿还待说什么,却被惜秋阻了:“姑娘是从不熏香的,约摸是外边走了一圈,沾了花香了,一会姑娘沐浴,东西可都准备齐全了?”

  云儿这才退了出去。

  第二日起身,是韶春伺候的她穿衣,只是才将中衣穿上,便听韶春道:“姑娘,你身上好似真的有一股香味。”

  王清渃闻了闻手腕上,果然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很甜,却不腻,很像是果子的味道,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一种果子。

  韶春手上未停:“奴婢听闻,有些人是天生带香的,谓之体香,有些是生来就有,有些是像您这般幼时不显,到了年纪才有。看来昨日云儿所言不假,这香定是昨日有的,只是气息不显,到了今日方浓了起来。”

  王清渃也想到了,曾在书上看到过。

  她到二门上时,已有人在那等了。

  一身玄色璃龙云纹直裾,束着白玉冠,她走近屈身行礼:“大哥。”

  他是长房的嫡长子王君烨,已行了冠礼,祖父赐了字玄知。

  他看着王清渃走近,笑意直入眉底:“五妹妹,祖父让我在此地等你。”

  两人一前一后往中门行去,王清渃落后他半步。

  原本无话,行至半路之时,王君烨侧头对她道:“其实,我得知你也会同去之时,十分惊讶,但祖父是个睿智之人,此番带你过去,定是有他用意,你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说话间,已到了大门处。

  王清渃原本要问的话也咽了下去。

  不远处已有六头牛拉着车舆过来了。因牛车平稳舒适,不似马车般颠簸,且自南迁后马匹渐少,世家之中就渐以牛车为尊。

  牛车十分宽敞,车厢是用与紫檀齐名的杵榆木所制,这杵榆木原本就金贵,又产于北朝最北之地,而北朝战火连天,要从那里运来杵榆木,难之又难,这价格自然也成了天价。

  老太爷也已带着人到了门外,三人依次上车。

  车厢前后隔开,侍从坐于外间,秋水和长天是老太爷身边的丫鬟和随从,今日带的就是他们两人。

  奉上香茗之后,他们就退了出去。

  车边有一铃铛,这车是隔音的设置,若要叫外边的人伺候,只需摇动铃铛便可。

  牛车出城后渐渐入了官道,官道上人影减少。

  “云梦山已于一月前出世,派了谋士去了北朝,五丫头可有什么看法?”

  老太爷问得漫不经心,但王清渃却精神一震,她多年来手不释卷,蛰伏至今,等的就是这一日。

  她沉吟片刻,道:“云梦山既已出世,统一便是大势所趋,待北朝战乱平息,我南朝危矣!”

  北朝人十分好战,多年来战乱不断,南朝偏安一隅,并不见战乱,若不是北朝内乱尚未平息,早已挥兵南下了。

  老太爷捋了捋须,颔首道:“依你之见,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王清渃试探道:“不若顺势而为?”

  老太爷抚须的手一顿:“哦?又该如何顺势?”

  “云梦山既出山,说明北朝定有明主降世。北朝有云梦山之助便如同猛虎添翼,我南朝……”她顿了顿,终是叹口气:“我南朝多年积弱,到时他们怕是会势如破竹,直取建康……”

  她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字。

  王谢自诩传承千年,实际上却是不到千年的,而真正的千年世家就在云梦山之上。

  老太爷面色一沉,沉默不语,王君烨却已忍不住了,便道:“难道只有北朝有明主不成?北朝虽兵强马壮,但多年征战,内耗不少,以兵力论,定不及我南朝,若筹划得当,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王清渃心道,待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你可还能说出这番话?

  “战场又不以兵力定胜负,我南朝一无良将,二少战马,最重要的是,兵器铸造之法远比不上北朝,便是有再多的兵又能如何!”且那些兵虽不至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好不了多少。哪里比得上全民皆兵的北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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