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伊人情重、泪湿枕畔
“这水中……什么都没有。”凝望许久，柳忆关微微皱眉，这坛中清水一如寻常，没有丝毫异样之处。
“忆关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走到柳忆关身后，曲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半开玩笑的询问道。
“曲赋师兄？太好了！”惊起回头，柳忆关面上浮现惊喜之意，对现在的他来说，曲赋出现的实在太及时了！迷路的他迫切的需要有人引路，否则他会非常尴尬的。
“那坛子里有什么那么令你这么着迷，独自一人在这里看个不停。”曲赋好奇的问道。
“独自一人？不是还有那个老先生吗？”诧异回头，眼前空空如也，那易容少女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他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望着坛中清水……
“老先生？这里就你一人在看着水坛，莫非水坛中有什么玄妙之说？”曲赋顾盼四周稍顷，这才望着那朴实无华的水坛疑声道。
……
街头巷尾之处，青石路面平整光滑犹如水洗，妙龄少女移步走出，臂弯间的青衣道袍煞是醒目，她只是望了一眼，便随意的将之丢在了墙侧满身污垢、衣衫褴褛的乞讨之人身侧，看也不看这乞讨之人的惊喜之容，妙龄少女又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银锭，正是她之前易容所骗得来的。
不远处有女子与孩童的乞讨声语落入耳中，妙龄少女脚步微顿，随即快步走去。
望着那石桥石阶底侧一对乞讨母子衣衫褴褛，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泣声求着来往路人，然却无人问津，只是淡漠的望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少女微微咬唇，望着潸然泪下的母子两人，快步走到这对母子身前，却并未拿出银两，而是询问道。
“为什么要卖了孩子？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好心的姑娘，要是有丝毫希望，我也不能卖了孩子！”说着，这年约三十的女子更是泪如雨下，一张满是泥垢的面容早已花，双瞳中的血丝令她一眼看去是那么凄凉，令人心疼，令人心碎，亦令人心悲！
“我一女子，孤苦伶仃！但不能苦了孩子，哪怕是让孩子到清贫人家也比我们母子两人乞讨要好。”女子在孩童年幼时丈夫身死他乡，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只葬了衣冠冢，以便悼念。
然只是冠冢祭奠所花费的钱财便令这清贫人家积蓄的钱财只余寥寥无几，家有父母爹娘卧床不起，只能出门乞讨，在月余前父母爹娘已是与世长辞葬了黄土，最终流落到乞卖孩子，不求银两，只求好生待这孩子，一切便足矣。
这，便是凡尘，这，便是俗世！
如这女子，家中丈夫身死，顶梁柱顷刻倒塌，家中父母随之而去，母子两人沦落街头，这一切，是凄凉，是天地的不仁，是天地的不公，是天地的冷漠……
但，谁又能阻止？这天下间似其之人有多少，只怕数也难以数清。
“这是一些银两，不多，暂且能够维持生计，之后便找一个大户人家做些活计也好！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让孩子没了爹娘，这孩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你了！”少女亮出手中银两，递给了女子，落下一滴清泪骤然起身，先前的活泼灵动早已散去，散出一抹悲凉。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谢谢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恩情……”将银两收入袖间，女子连连向少女磕头道谢，满心感激在心中，但读书不多，乡下之人只有这朴素之言一二句，却道尽感激。
“姑娘叫什么名字，日后我好去寻姑娘报答恩情！”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这孩子我很喜欢！”转过身，少女迈步离去，没有再开口，只有这母子两人望着离去的少女，目中充满激动。
“好秀气的姑娘，面善心也善，能一次拿出这么多的银子，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唉，这日后该如何报答这位姑娘的恩情……”握着袖间银两，女子带着孩子快步离开了这里。
“娘当初是不是也像她那样为了我不顾一切？”沉吟些许，心中泛起涟漪，少女虽并不多接触凡尘，却也清楚那女子为了孩子过得好一些究竟付出了多少。
那是日后亲朋好友的责怪，那是日后邻里街坊暗地中的冷嘲热讽，那是失去孩子的悲痛，也是失去孩子的自责，但她无所畏惧，独自撑下一切，她不失为一位母亲，却偏离了孩子心中的那份念。
漫无目的的行在街道，少女心中刺痛，忽而双眸微凝，黛眉颦起。
身后一间客栈房顶，有身着朴衣之人抬头望向下方少女身影，毫无表情的面上涌出一抹喜意。
“有人跟踪我？”少女有所察觉，脚步微顿，却入了拐角处的无人巷道中。
“是哪个无名小辈，竟然跟踪姑奶奶我的行踪，莫非是不要命了？”停下脚步，少女秀眉挑动，颇为愤怒的转身喝道，本来心情不佳的她察觉被人跟踪，心情更加恶劣。
数道身影骤然落下，满面惊喜的开口道。
“大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你们是什么人？”闻声微动，少女毫无讶异的问道。
“我们是笙妖大人派出来寻找大小姐的门下弟子，还请大小姐快跟我们回去，张大人与笙妖大人为了找大小姐这段时间都没合过眼！”面对如此平静的少女，几人却欲哭无泪。
眼前少女身份足令他们奉为上尊，宗主唯一的女儿，即使做出再过分的事情，他们也不能有丝毫阻拦！只能劝慰，若有丝毫忤逆之处，说不得便会身首异处！
“都是修行之人，几天时间没睡过觉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少女毫不在意说道。
“而且，我很讨厌那个叫笙妖的，每次看到我都皮笑肉不笑的，我很讨厌他！”
“可是，若不在一定时间内找到大小姐，无论是笙妖大人还是张大人，都会被宗主大人所杀！我们这些小的也不会好过，还请大小姐救救我们，求您了……”几人顿时单膝跪地，哀声求道。
“救你们？倒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眼珠灵动转动着，少女面上露出一抹深意笑容。
“什么条件？”数人微微一愕，他们本以为此次寻回少女会很麻烦，但似乎并非如此，莫说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他们也要答应！
……
蓝天白云之下，有流光荏苒划过天空。
这是修仙之人施法飞行所留下的痕迹，每当看到此幕，便会有凡人在心中默默祈祷，目中带着期冀，孩童则带着向往，向往某一天能够与那些仙人一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御剑飞行，耳畔狂风猎猎作响，然一众人体表却腾起滚滚灵力护住周身，那狂风也似化为耳畔清风，舒适宜人。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望着陆展侧脸，慕婉儿忽然道。
“什么事？”回头注视着她的双眸，陆展忽然觉得不敢与之对视，遂扭过头。
“你与萧落师弟那天为何会受到那么重的伤？以你的修为与萧落同行，即使深陷敌阵也不至于受伤如此之重！”回想起那一天陆展与萧落苍白的面色，慕婉儿心中微微刺痛，在这之后她便向当时见到陆展与萧落浴血而归的弟子询问了一番，当得知他伤的如此之重，慕婉儿已是清泪湿枕，数夜不眠。
她想起了当时陆展见到她所露出的笑容，当时听闻他重伤归来时的消息，她便立刻赶往了天仙大殿，不顾一切的，在天仙门各峰脉之主面前抱住了他，回还的则是笑容，那般清澈的笑容。
“此事我不能多言，事关重大，掌门亲自下令，不能向别人泄露此事。”陆展断然摇头，即使慕婉儿身为邀月峰大弟子，此事也绝不能随意向她说出，更何况旁侧还有章衍等人，他们皆是望向此处，显然颇感兴趣。
“大师兄因为被逼入绝境施展了‘万剑归宗’剑法！”萧落平淡一眼，却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面色骇然的望向陆展，似要听他的回答。
“我只是为了给萧落争取时间而已，当时已别无它法，只能这么做！”陆展无奈的说道。
“你何时掌握了‘万剑归宗’剑法？”章衍不无震惊的望着陆展，面色凝重至极。
“机缘巧合而已，在比试之后，我入葬仙峰后所悟得。”微微点头，陆展解释道。
“或许，你真的走在了我前方！”章衍收回惊讶，面带感叹的呢喃道。
‘万剑归宗’剑法，为天仙门最为高深的剑法之境界，自天仙门存在以来，能够掌握此剑法者寥寥无几，每一人都在天仙门史书之上划下了浓墨的一笔！
能够掌握此剑法者，无一不是天下有名的强者！每一人都战功赫赫，极为惊人。
这天下间如今在剑法之上能够胜过陆展者屈指可数，即使他只能拥有数十息施展剑法的时间，但既然掌握了剑法精髓，那便入了天下强者之列，唯有蜀山达到‘剑仙’之境者才可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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