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夙愿的终结
上谷和Saber走在宽敞的通道中，远处的强光与巨响二人都能感受得到，凛和樱的交战使得洞窟轰隆轰隆地震动着。足以见到二人交战的激烈。
穿过黑暗的通道。面前的视线突然一广，变成了类似荒原的景象。
“Master！”忽然，Saber伸手指向了远处。
那是一个柱式的祭台，四周隆起了类似火炬支架类的东西，但是火炬中的火焰，却是黑色的，黑色的孔洞，高悬在火炬上。
“嗡~~~~~”即使不是驱魔专用，但上谷手中的圣剑，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即使是你都能明白那个东西的危害吗……AngraMainyu……波斯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自嘲的笑了笑，上谷带着Saber继续往前走去。
走上祭坛台阶的那一刻，上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远坂……”不远处，是扑倒在地上的远坂，她的身下，一大片血液已经淌成了一小片血潭。
“我……我杀了她……明明那么珍视……我还是……杀了姐姐……“凛的身边，是僵在那里呓语的樱。
“怎么会……”上谷过高的估计了凛和樱，没想到她们二人还是实打实的掐起来了，印象中的姐妹之间互诉衷肠之后重归于好并没有如期发生。也可以说，他低估了人与人之间争斗的残酷性，并不只是圣杯战争，人在争夺任何东西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都容易失去理智。
“Saber，带凛去找伊莉雅。”上谷弯腰捡起了凛遗落在侧的圣剑。
“但是……Master……”Saber有些迟疑。
“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是！”Saber小心翼翼的扛起了凛，向着洞穴外飞速离去。
“樱……”上谷看樱的眼光，十分复杂。
“你……认为是我杀了姐姐吗？”樱看向上谷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一份自暴自弃的失落。
“嗖~~~~~~”一道阴影袭向上谷。
“叮~~~~~”上谷挥剑将其斩断。
“像这样~~~~”樱的话中没有丝毫感情。
“樱是不会杀死凛的。”上谷对樱说。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姐妹。”
“姐妹……又能如何……”樱的话语中，终于带了一丝感情。
“嗖嗖嗖~~~~~”随着上谷走近樱，又是数道黑影飞射而来。
“叮叮嘡~~~~”依旧是悉数被斩断。
“我……杀过许多人了。不管什么人都杀，哥哥也杀、爷爷也杀、连姐姐也想杀！”樱歇斯底里的朝上谷大叫。
“就连卫宫学长也被我杀了！”
“我这种人还有什么指望呢！我已经杀了好多人！即使如此，你也要让我活下去吗！“樱抬起了头，却发现上谷被震惊的站在了原地，一丝惨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看吧，我就是这种人。事到如今，不但回不了头，这孩子也不会放开我的。”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刚才就已经被我杀掉了。”樱又一次低下了头。
“放手吧……我是救不起来的。不……是不能救起来。我……不是资格有活下去的人。”说着，樱的眼泪流了出来。
“不行……我必须救你。”上谷平静的说出了不容置疑的话语。
“诶？”樱愣了。
“因为……你是我的初恋。”言罢，四片嘴唇交融在了一起。
“我并不是卫宫学长那样的正义伙伴，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说要我在正义与爱之间抉择的话，那么我的答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上谷轻声对怀中的樱说。
“你能对我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樱的手抓住了剑刃。
“樱？”上谷有些不解。
“但是你还是喜欢姐姐对吧……”
“噗嗤！”樱竟然将剑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樱！”上谷大惊失色。
“谢谢你……在最后……还能这样对我……这一次……我一定要……坚强起来……用我的死……来终结一切……用你的剑……来结束……我的……生命……就当做是……你喜欢……姐姐的……小小惩戒……不要怪我……好吗？”
终于，樱的声音停止了，还在运动的，只有缓缓流出的血液。
“樱……”抱着怀中逐渐变冷的樱，上谷的眼眶终于湿润了。
“全是你的错……”此刻，上谷看向远处火炬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仇恨在吞噬者你的内心，少年。”自令咒中传递而来的空灵女声响彻在上谷的脑海。
“那又如何！圣杯几乎伤害了我身边所有亲爱的人，仇恨圣杯是理所当然！”
摇摇晃晃的走到名为大圣杯的火山口前，上谷却发现某人站立在那里。
“言峰……绮礼。“上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的。
“啊。最终出现在这里的人果然是你了，上谷龙一。“
“你想干什么？”上谷丝毫不打算和言峰废话。
“别问我这种早就明白的事情好吗。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这诅咒诞生而已。“
“我是神父，要为诞生之物献上祝福。眼看它就即将出生。那么，我从想要阻止它诞生的敌人手里，保护着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言峰丝毫没有移动一步的意思。
“你有什么非杀它不可的原因吗？在出生之前就先认定为恶，这不正是傲慢吗。如果有想要孵化出来的生命，就让它孵化出来，这不正是爱吗。“
“在将全部一切化为无、全部一切破坏掉之后，只剩下它一个的话，真的能原谅自己吗。我想要知道这一点。和外面有所隔离，不停地孤独生存下去一事，到底算不算是罪行，我想问其是非。为此，我杀了卫宫士郎的义父；为此，我暗中帮助间桐樱存活下去。我本身得不到答案。所以，我期待能够解答之物的诞生。“
“───这就是我的目的，上谷龙一。”
“让开！”回答他的，仅有剑锋划破空气的呼啸。
“为此，我牺牲了许多性命。因此，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就是为此而存活下去。只是为了解开我的疑问而在此地。就算死亡迫近眼前，我也绝不改变。“
“最后一次！让开！！”少年貌似平静的声音中饱含着憎恨，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琥珀色。
微微摇了摇头，言峰绮礼明确申明了自己绝不会让开，哪怕他明知此刻，自己甚至不是少年的一合之敌。
“Wuld（旋风）Nah（愤怒）Kest（暴风）！”一声暴喝，金色的剑影划过言峰绮礼的身体。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
“噗……”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金色的宝剑刺入了神父的身躯。
“你赢了……少年。”空虚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不……我输了。”少年的声音中满是落寞。
“哼哼哼……啊哈哈哈哈……最后的最后还能让我感受到愉悦，不愧是你啊，少年。”神父用已经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
“啪嗒”没有来得及交代任何事，神父的手便垂了下去，一张照片掉在了地上。
“铮——噗嗤——”少年拔出了带血的宝剑。
“卡莲·奥尔黛西亚，所属于法国科多尔省的西斯特尔教团修道院吗……”
“我知道了……”少年庄重的用手合上了神父的双眼。
“那么……来做个了断吧……”此刻，站在大圣杯之前，少年举起了手中的圣剑。
然而，随着间桐樱意志的消失，黑色的血泪从樱眼眶中流出，黑色的泥从她的口中吐出，少女全身的血液渐渐被替换成了泥，而间桐樱也终于被替换成了安格鲁麦亚。
“你……！！！”感觉到了什么的上谷震惊的跳了开来。
“事到如今你再怎么叫也没用了。”虽然是间桐樱的身体，但是发出的却是男性的声音。
“这就是圣杯战争，一场明知终点如此却还要进行下去的战争。”
“这就是结局，已经没什么人能够阻止了。”
“然后就是毁灭，带着这样浓重污秽出生的人类，拥有这样肮脏理想的人类，本就应该被毁灭！”
“闭嘴！！！”上谷将剑锋指向了“间桐樱”。
“这就是人类啊~~~~~龙~~~~你对那个女孩的爱，也包含着最原始的欲望吧~~~”
“人类不是那样的！！”上谷的剑锋在颤抖。
“为什么不是？哪里不是！”“间桐樱”冷冷的看着上谷。
“在这个由充满欲望的心和只知利己的手所构成的世界里，你能相信什么？你为什么要相信！”
“想要生活的更好，想要更加幸福——这不是诅咒！！！是祈愿！！！”上谷反驳道。
“在诅咒和怨恨中出生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人性的光辉！！”
“我是不知道，反正人类只知道对他们自己有用的东西~~~~”安格鲁麦亚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要再挣扎吗？想着‘她还活着，杀了我就可以救她’？”
“你……畜生！”上谷愤怒的攥着拳头，他的手在颤抖。
“多么的自私，多么的肮脏，多么的污秽！！！你这个利己主义者竟然在我面前大谈人性的光辉？笑死人了！龙！”
“这个甜蜜的毒药到底还能让你继续战斗多久？”
“毁灭已经无法停止了，大地将会在诅咒中燃烧，之后幸存的人类将会为了自己的私利再次引发新的争斗！”
“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在你降临这里的那一刻起！！！”
“胡说！！！”上谷愤怒的看着“间桐樱”。
“造成这个结局的正是你！！！”
“那就拔出你的剑，再一次杀了我。”安格鲁麦亚平举双臂，一副吃定上谷不敢动手的样子。
“你要与全世界的诅咒、全世界的恶意为敌吗？
“你所守护的……到底是什么呢？上谷龙一~~~~”
“嗤”一道血痕溅在地上。间桐樱的身体进一步被安格鲁麦亚所改造，改造得更加适合他。
“用别人的血去守护自己那个自私的小世界吗？”
“不是的……”
“你勇敢吗？”
“我……”
“即使我——安格鲁麦亚要毁灭世界，你依然无法对以间桐樱之躯现世的我挥剑吗？”
“嗖——咔！”金色的宝剑停在了“间桐樱”的颈侧。
“咔咔哗啦哗啦”宝剑颤抖着，迟迟没有动。
“这就是你的‘心意’吗？”
“名为‘不忍’的心意？”
“或者说，是名为‘懦弱’的心意？”
“仅仅拘泥于一个‘躯壳’的心意？”
“没错，这是仁慈，这是只属于你——上谷龙一的仁慈，名为‘伪善’的仁慈！”
“…………………………………………”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少年的双眼。
“那么就在此许下你心中的愿望吧~~~~~让间桐樱复生，而我，将伴着她的重生而更加完美……”
黑色的泥缭绕在少年身上，而一层橘红色的薄暮保护着他，否则，他早已被恶意所吞噬。
“樱……我……已经杀了你一次……这一次……即使你身已污秽，即使你罪孽深重，即使你总是内心阴暗，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守在你身边。纵使要身赴黄泉，纵使要牺牲全世界，我也要把你从痛苦中拯救出来！只因为，我爱你。而你的幸福，就是我的救赎。”眼泪，夺眶而出。之前少女的付出，将少年彻底融化，这一次，为了她，即使牺牲全世界，少年也在所不惜。
“吾以吾身证此悲愿……”
“当啷~~~~”圣剑坠地，黑泥缭绕，少年解除了防御，直面全世界的恶意。
“是的！就是这样~~~~”‘间桐樱’走了过来扑在了少年的身上。
“许下你的愿望，让我复活！”“间桐樱”一脸妩媚的用女声对上谷说。
“请让樱……”
“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而我也愿意为你死……这就是……爱吧……之前我很懦弱，很怕死。现在我忽然发现，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你的生，那么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呢~~~”已经被污浊的泥染黑的少女忽然用清纯的声音对少年说。
少女再一次将宝剑交到了少年的手里，紧握他的双手，一同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噗嗤……”圣剑入体，黑色的泥水混杂着仅剩的血水，飞溅在了大地之上。
“最后……一定要……和姐姐……幸福的……生活下去啊……连我的那一份……一起……毕竟……我们可是……姐妹呢~~~~~~”
圣剑的光耀中，什么东西消失了，樱的身体也随之化为了一滩黑泥，融入了大空洞的地下……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少年的心中，有经历这一切的痛苦、有无法拯救身边人的悔恨、也有想帮却帮不到的无奈。
圣剑挥下，一束金光朝着满溢着黑暗的圣杯激射而去，爱情与怨恨，悲愿与欲望，都将伴着圣剑的光芒与圣杯的毁灭，或消逝或新生……
圣剑的光芒中，激烈的战斗，温馨的关怀，学校的时光，熟悉的身影一一闪过，仿佛一部成长的纪录片，再现了少年此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明明想要保护身边的所有人……但是最后……却谁也没能保护……”耀眼的光芒中，一点晶光滴落在地，格外耀眼。
“这或许就是……神对贪婪的我……所降下的惩罚吧……”
大空洞之外
“轰轰轰——！”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呼~~~~”巨大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嗷呜~~~~~~~”怒号的冲击气流扫过大地，附近的草木仿佛被以柳洞寺为中心犁了一遍般，清一色向外倾倒。
“咚！”带着凛靠在墙壁上的Saber，即使听到了狂风拍打墙壁的暴怒声，心中也依旧十分平静。
“契约消失了……”Saber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谢你，Master。”
自身的魔力已经枯竭。
在这终结之刻，放弃了挣扎的Saber在静静地等待着……终结的到来。
“Malkuth……神的王国啊……”虚弱的声音在Saber身边响起。
“凛？！”Saber有些意外。
“你自Yesod（基础）的流溢中分离开来，和Hod（辉煌）与Netzach（胜利）的流溢汇聚一起……”
“嗡~~~~”一个降灵魔法阵出现在了凛的身下。
“_Aretz（大地的主）啊！请将doth（世界的众元素）重新赋予历经火与剑之试练的灵魂，自它之中，万物得以形成！”
“啪！”凛抓住了Saber的手。
“快……这种情况下我撑不了多久的……”凛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但是……我……”Saber心中充满了挣扎。
“活下来的……不该是我……”
“又要……逃避吗……”凛看着Saber，笑了。
“呃！”Saber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次也要扔下所有人……独自逃走吗？”凛的话语，仿佛穿越千年的质问，重重敲击着Saber的心防。
“嘭！”魔力连通，Saber和凛的新契约成立了。
“不……这次不会了！”Saber重新得到了魔力。
“吾以吾之剑起誓！”
“咔！”立剑于地，少女面向眼前的废墟，庄重的发下了誓言。
“吾之Master，请放心吧……这一次，我会和大家一起，去创造未来！”
晴朗的夜空之下，艰难前行的身影渐渐远去，等待她们的，是未知的未来，或许……也是未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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