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无济于事
翌日离秋苑
离秋苑中原本美丽的红云景象在冬季即将来临的脚步中也悄悄溜走，枫树的树叶也渐渐凋落，只剩下硬硬的枯枝和在枯枝上零星欲飘的即将败落的枯叶。
秋儿捡起在败落的叶子中捡起一片还算带点红色的枫叶，拍拍干净，朗声道：“可儿。”
“是，夫人。”
秋儿将红叶递给可儿，道：“收好，将这个送到锦绣绸缎庄，让他们绣一匹枫叶花色的布，枫叶的颜色要鲜红色的，形状要和这片一模一样。”
可儿道：“是。”
秋儿顺手将金字令牌递给可儿，继续在这片即将消失不见的红枫林中找寻合适的红叶。
不知不觉捡了许多还算凑合的红叶，秋儿用绢帕一张张擦干净，弄平整，然后一张张夹在书本中。
“秋儿……”
秋儿循声望去，门口站的是月夫人，眼中充满哀愁的月夫人。秋儿道：“月姐姐，你怎么了？”
月夫人摇摇头，道：“没怎么，城主明日便要出征了。”
秋儿放下手中的红叶，望向窗外，缓缓道：“他要取回本该属于你们的金城。”
“明日一战，恐怕……恐怕凶多吉少……”
秋儿低头，强忍住即将颤抖的嘴唇，不语。
月夫人看秋儿手中如此多的红叶，便道：“秋儿，怎么收集这么多的红叶？”
秋儿缓缓道：“那片红枫林是离秋苑最美的地方，当时忘记摘几片留作纪念，现在回来叶子都快枯了，只好捡几片回来收藏着。”
“明日他们辰时出战，地点还在西凤坡。”
“西凤坡不是打下来了吗？”
“后来输了，又被沙城抢了回去，这一次不仅要拿下西凤坡，而且要一并拿下金城。城主今日正在操练军机营三万士兵，曾经在军机营呆过的其他城务士兵都去了。”
“血战……”秋儿盯着手中红叶出神，喃喃道。
良久，月夫人看着秋儿，欲言又止的样子。
“月夫人，秋夫人，崔小姐来了。”紫竹在门外通报道。
月夫人转身到门口边拉着崔散儿边道：“散儿，听说你哥哥重回军机营了，直接做副将？”
崔散儿笑道：“城主提携，从昨天开始他都不回家了，到军机营练兵去了，高兴得不得了。”
月夫人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去你哥哥的军营看过，他们准备今晚驻扎在哪？”
崔散儿笑道：“月夫人太抬举我了，医术上我还略懂皮毛，军务上的事我真是一窍不通，绿洲的地图若是我爹硬塞给我看，说不定我还拿反了呢。”
“散儿，坐吧。”
崔散儿显得兴致勃勃，道：“昨夜回去听说哥哥做了副将，于是便想起了李副将。听说李副将中的毒叫‘无极’，我以前只听过中毒反应极快的‘千羽红’，从没有听过这种毒药‘无极’，于是我在医书上查了又查，发现真有一种有毒的草药能在人极致的情绪下致人七窍流血。”
“是什么草药？”
“卧眉。”
“卧眉？什么样子的？”秋儿道，她突然觉得“卧眉”这两个字很耳熟，不知道在哪听过。
“医书上没有画像，所以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怎么解毒！”崔散儿很自豪的道。
“哦？！”月夫人和秋儿同时感到很惊讶，并表示出浓烈的兴趣。
崔散儿笑着对秋儿道：“但是要借秋夫人身上一物之用。”
秋儿看了看身上，抬头道：“什么？”
崔散儿指了指秋儿腰间别着的小香囊，那是月夫人那次去城西牢房探望秋儿时送的香囊，里面放的便是干薰草花。秋儿取下来，递给崔散儿。崔散儿接过后从中取出一朵薰草花，取来器皿捣碎。然后神神秘秘的从随身带的小盒中拿了一个带盖的小瓷碗出来，揭开一看，里面居然是黑血。秋儿一眼就认出那正是李副将的七窍中流出的黑血，顿时秋儿胃中上下翻腾，直想吐，忙躲开了。
月夫人伸手去拍秋儿的背，崔散儿忙把小瓷碗收起来，一脸歉意道：“秋夫人莫怪，想着我有机会解奇毒，太兴奋了。”
秋儿摆摆手，道：“没事，你继续吧，我过会就好了。”
崔散儿将干黑血溶在水中，血水也是黑色的。崔散儿睁大一双秀丽的眼睛，咬着嘴唇，将刚刚捣碎的薰草花小心翼翼的泡在黑黑的血水里。渐渐的，奇迹发生了，血水居然慢慢的又黑转红！
“哈哈，我成功了！”平时一向文雅静秀的崔散儿居然兴奋的跳了起来，月夫人和秋儿也不敢相信的看着杯中的红血水。月夫人笑了笑道：“不愧是崔神医。”
“谢月夫人夸奖，谢秋夫人赏花。呃……秋夫人，能不能再多给我一些薰草花？”崔散儿笑笑道。
秋儿笑道：“我只有这些，你拿去了我可没有了，月夫人有很多，你管她要。”
月夫人也笑道：“先给你些，可别乱用，这可是冬天秋夫人和腾云的口粮。”
“你……月姐姐，你……”秋儿笑着白了月夫人一眼，也笑了起来。
月夫人本来是想试探秋儿对明日一战两方主帅的动向，可是秋儿似乎没什么反应，后来崔散儿来了，这么一搅，此事只好作罢，月夫人和崔散儿知道秋儿为肚里孩子的事发愁，过来陪着散散心，解解闷，时间差不多了就都回去了。
秋儿望着西边日落的太阳，盼望着快点下山，因为只有太阳没了，想看见的人才会出来。
果不然，没有让秋儿失望，在夜幕刚刚降临不久，在黑衣人能够在黑夜中行动自如的时候，李恒出现了。
秋儿依然站在那片红枫林前，黑衣人出现在面前，那黑衣人一见到秋儿便下跪参拜，然后落下面布，确实是李恒。
“明日之事，你可知道了？”
“知道了，小姐。”李恒道。
“知不知道明天沙城谁出战？”
“少城主亲战！”李恒突然表现出极度骄傲和决心。
秋儿皱着眉头，瞪着李恒道：“你认为这是好事？”
“少城主武功卓绝，一定不会输给白城城主！”
“你可知道，白城立志要拿下曾经的金城，出动了多少兵力？”
“属下知道，白展倾巢而出不过是为了当年城主手下败将的老窝罢了。”
“罢了？！白展武功如何，你可知道？”
“少城主曾与白展正面交过一两次锋，都是打成平手，少城主功夫与日俱长，这一次一定能像上次一样大胜而归！”
“大胜？！上次若不是我让你传消息回去，无缘无故败了那么多场都无人通报，哪来的大胜？！还有，那个混入沙城核心的细作找到了吗？”秋儿控制住心中激动愤怒的情绪道。
李恒顿时不说话了，好一会道：“没有，上次说予少城主听了，少城主从上到下查，没查出来。”
“没查出来？！哼！上回我差点葬身火海，永不翻身！连我这不是细作的沙城人都查了个顶掉，能接近我哥和我爹的就那么几个人，身世家世不清不白的，难道就一点没查出来？！”秋儿瞪大眼睛，严厉训斥道。突然，她眼前闪过一个人，那个人妖媚的眼神里总怀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秋儿重重道：“查那个狐狸精了吗？她是戏子出身，也不清白！”
李恒支支吾吾道：“呃……好像少城主没查！”
秋儿手捏拳头互锤了一下，狠狠道：“红颜祸水，身边的人都不查！被她害死了，你就该死！”但说归说，那也是气话，秋儿转而又想：“不能让少城主出征，我预感他这次出征肯定出事，你想个办法，李恒。”
李恒借着月光凝视了秋儿一会，道：“小姐，你的心还是向着你的夫君。”
秋儿咬着牙道：“但我不想我哥哥受伤！”
李恒又道：“小姐，请恕李恒无能，无法劝阻少城主。”
秋儿狠狠的咬着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定呼吸后，缓缓道：“你走吧。”
李恒道：“是，小姐，属下告退。”李恒道完，轻悄悄的隐身于茫茫的黑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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