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万家小姐
两下人犹豫不决，生怕交不了差。秋儿又道：“两位若怕我有什么危险，可在这瞧着我入门后再回去向城主复命。”两下人也不多说，收起银子只道：“城主如此安排，姑娘见谅。”
秋儿笑道：“不敢！”说完作了个揖便往巷中走去。轻步走到第四户人家便抬手敲门，不一会有人问道是何人，秋儿只轻言道：“还钱的。”不一会门开了，出现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样子还算慈祥。秋儿便先抬腿跨进门，道：“我是邻街万家的女儿，我娘让我还您十两银子。”说着掏出一锭银子放到老者手中。这时闻声出现的还有一老妇。老妇一问是还钱，忙引着秋儿往里屋走，老者便顺手关上了门。
“你是哪家姑娘，替谁还钱？”老妇笑着问道。
“我是邻街万家的女儿，我娘说前阵子请你们帮我家做了些活，当时人多事忙，一时周转不开，现在如数奉上。”说着便将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桌上。老妇见有十两银子，开心不已，老者倒是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秋儿道：“娘没有细说，只让我送来便是。”
“这……”老者正想说什么，老妇忙暗掐老者一把，对着秋儿笑道：“太客气了，麻烦小姐亲自送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秋儿见状心里暗自偷笑，庆幸自己出来时带了些银两。心里正琢磨这那门口的两位走了没，不经意间闻到一股热热的饭菜香，肚子便不争气的叫起来，秋儿顿时尴尬不已。老妇见此热情笑道：“万小姐若不嫌弃我们这小门小户饭菜粗糙，留下来一块儿吃吧。”秋儿也正想多留会，好等门外那两人走，正好填饱肚子。那两下人在巷口等了好一会，见确实无人出来，便赶着马车回城主殿复命了。
晚膳后金展堂大堂
秋天刚至，黑夜就来临得稍快些，午膳刚过不多久便到掌灯时分。整个城主殿各个院落灯火渐渐掌起，而城主之所金展堂当然无可厚非的灯火通明。
金展堂大堂是城主处理公务之处，又四根金漆雕柱撑起，上面雕画的是绕飞的白鹤和百鸟。进门两边立着宽大屏风，左边屏风画着一片青山翠绿的锦绣绿洲，右边屏风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沙漠，屏风都用纯金打磨镶边，和两边四根金漆柱相互辉映。大门对墙上便是一幅万马奔腾图，领首的便是城主的爱驹腾云。万马奔腾图前方一张宽大的案桌，一把铺上一整张虎皮的床椅。床椅之上，案桌之前端坐着的便是白城城主白展。
这位五年前异军突起的城主，在短短的五年内便几乎占领了沙家六年前从金家手里抢来的所有地盘，除了曾经的金城。绿洲在六年前是被沙姓家族和金姓家族统治着，相互通商，相互遥持。直到六年前，金城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沙城从此便成了这个绿洲上唯一的主人。可好景不长，才短短一年时间，白展就像天外飞仙般横扫沙家兵，沙家败多胜少，所占金家的领土在手上还没捂热便拱手让给白家了。
此刻端坐于高堂之上的白展并不似今日午后般优雅，皱着眉头仔细思考冯将军刚才禀报的战事经过。
“抢走腾云的是一名穿着沙家战衣的士兵？腾云当时有何反应？你没有吹哨唤腾云回来？”白展问道。
“那人刚上去时腾云还有些骚动，可还没跑出半里路，腾云便非常温驯。”
“那人长相如何？”
“身材瘦小，模样清秀，穿着士兵的衣服虽看不出男女，但应该是名女子。”
“哦？何以见得？”白展一听是女子，立马想到了今日午后那个水色罗裙的身影，挑了挑眉道。
“末将进城时见一女子欲骑腾云跑出城，一见便知是那抢马的士兵。”
“如此肯定？”
“因为她腰上的剑！一把特别的好剑，若没有那把剑，不可能逃得走，更不可能抢走腾云！”
“特别的好剑？如何特别？”
“剑身通黑，色泽明亮，但看材质就让人觉得有种心寒的颤动，我的剑跟她的剑相接时，似乎被她的剑控制住，当两剑极力相撞时她的剑发出来得声音非常短，几乎没有延音。”冯将军回忆道。
“剑鞘是什么模样？”白展眼前浮现了那水色罗裙腰间的那柄镂满祥云的剑鞘。
“通体白色，似玉非玉，似木非木，上面雕的似乎是白云。”
白展眯眼道：“那女子身着水色罗裙，剑挂于左腰，杏眼，长相端正，是吗？”
“……城主如何得知？”冯将军惊讶不已。
“她下午把腾云送回来了。”
“城主……”冯将军看着沉思的白展，不知说何是好。
“今日大捷，冯将军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此时待查。”
“是，城主，末将告退。”冯将军拱手一躬，便退下了。
“沙家士兵……腾云……姑娘……哼，有些意思。”白展默默道，突然记起什么，便朗声问送秋儿的下人可回了，早已在堂外等候复命的那两下人便忙现身禀报。
“启禀城主，奴才已经将那位姑娘送回去了。”其中一位下人道。
“送到哪了？”
“城南街，西四巷，第四户。”
“肯定？”
“那位姑娘进去后，再没出来。”
“嗯，行了，下去吧。”白展道，然后想那位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穿着沙家士兵的衣服，去能让腾云驯服。不过从那倔强不惧的眼神和优淡的气质可以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还有更重要得一点，那柄不寻常的剑，那把剑但凡懂些武功的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看第二眼，这样的剑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得起的。白展最想知道的还是为什么自己的爱马会驯服于一个陌生人。好奇心能让人反常，对于白展来说也一样，他决定亲自去城南街西四巷探个究竟。虽然他早知道，这次去十有八九是要扑空的，但是还是牵着腾云向城南街驾去。
秋儿饱餐一顿后，便请辞走了。这户人家正为天上掉下的元宝开心，忽然听见了敲门声。老妇听见敲门声便拦住欲将起身开门的老汉喃喃道：“不会是来把钱要回去的吧？”当老妇打开门时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位翩翩公子，天色已黑下，看不太清楚公子的面貌，但总觉得在哪见过，便问道：“这位公子找谁？”
白展出门前特意换了身普通的白布衣，卸上头上的玉饰，就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老妇很明显没有认出是自己的城主，白展便大方问道：“不久前我看见一位身穿水色罗裙的姑娘进了这门，不知是不是你家的姑娘。”
老妇见公子话说如此，便知是寻那位姑娘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再上下打量白展一番，觉得两人郎才女貌，于是女人天生的红娘心理直往外涌，又怕说多了把意外得得一锭银子的事情给抖了出来，便只道：“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养得起这等贵气的小姐，只是路过吃顿便饭而已。”
“老妈妈可认识这位小姐？”白展问道。
“不熟，她进来坐坐，正好我把饭做好，小姐肚子饿就一起吃了顿饭，刚走不久。”
白展听罢不禁心中暗笑，再倔强的人也会肚子饿，从上午抢马道此时已过了六个时辰，一个大家小姐倒也挺能挨的。
白展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递到老妇手中道：“不知小姐是否留下只言片语或什么信物？”
老妇将手中之物移到有些光亮的地方一照，差点心都没跳出来，两眼直冒金光，腿脚开始哆嗦，语哽半晌。白展见老妇如此，心里猛然有些难过，不禁锁住眉头。待老妇反应过来，见眼前这位贵公子紧缩眉头，以为公子正愁找不到那位姑娘，便连忙接过金锭子道：“小姐是留了些东西也留了些话。”
“能否告知？”
老妇想着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想来是哪家的少爷，既然给了一定金子，那一锭银子人家肯定是不会要的，即使要了，一锭金子赚一锭银子，怎么算都是个大赚头。想到这，便将白展请进门，从房间的大箱底下拿出秋儿刚才给的银锭子道：“那位姑娘留了一锭银子，是还我们以前给她嫁做活的工钱。”
“你知道她是哪家姑娘？”
“邻街的万家。”
“她姓万？！”白展有些意外的望了望老妇，老妇一脸无辜的看着白展，白展定了定神情接着道：“她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吃了顿饭便走了。”
白展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打量了简陋的屋子和简陋的院子，正欲转身开门离去。突然转身问道：“她是不是拿着一柄白色剑鞘的剑，上面雕刻着白云图案？”
老妇低头想一想，点头道：“公子这么一说老身倒是想起来了，小姐是带着一把剑，剑鞘就是白色的，不过上面是什么图案，老身没注意。”
白展微笑道：“谢谢老妈妈了，告辞！”
老妇笑道：“公子慢走。”
白展出门便开始寻思：这是南街西四巷，邻街到底是指北街还是南街？白展抬眼看月亮已升起，便跃上腾云的马背，朝城主殿策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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