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阴魂不散
南宫无殇笑了笑，就是那懒洋洋的笑容似乎多了抹玩味的味道。
“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城南多为勋贵聚集之地，且那边的宅子价高也难买。”
“至于地段与环境，我觉得也不太符合你的要求；如果是参照桃源村的房子来看的话。”
凤明曦当即拍板，“那就去城东。”
什么权贵遍地的府邸？她又不需要沾谁的光，更不需要沾谁的贵气，她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南宫无殇静静看着这坦率的姑娘，眉梢眼角俱泛着柔情的欢喜笑意。
他就知道，只有他能懂这姑娘的心思。
“城东离皇城远，但也在内城之中，治安各方面也不错；住在那边的，多为新兴贵族或商贾。”
凤明曦出声打断他：“照你这么说，城东岂非也一样人口密集，且地价不菲？”
南宫无殇噎了一下。
好像，他一不小心说过头了？
这姑娘不会又想打退堂鼓吧？
“小曦，这些东西都是相对的。对于城南来说，城东完全称得上地广人稀，你就放心吧。”
凤明曦狐疑地打量他片刻，“且信你一回，先去城东看看。”
待两人去到城东，在掮客的推介下，看了一处又一处闲置挂牌出售的宅子；谁知凤明曦看来看去，不是这个不满意，就是那里感觉差了点。
总之，掮客带着他们几乎跑断腿，都没有做成他们生意。
掮客跑得累，凤明曦也一样不轻松，“不看宅子了。你告诉我，城东这一带有没有依山傍水的地皮出售？”
“最好有整块的数亩空地。”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地方太小的话，那就不用介绍了。”
掮客做这一行的，什么奇奇怪怪要求的客人没见过；但像现在这姑娘提要求的，他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他犹豫一瞬，不确定地问：“姑娘你真的放弃宅子，打算改买地皮吗？”
就算是十亩空地，也比不上两进小宅子值钱。
“确定啊。”少女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只要地方合适，我肯定买。不会少了你的佣金。”
掮客无奈地苦笑一下，硬着头皮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还真正好有块地皮符合姑娘的要求。”
凤明曦欣喜道：“那赶紧带我们去看看。”
掮客稍稍迟疑，“就是位置比之前看那些宅子偏了一点。”
“偏一点不要紧，我们先去看。”凤明曦之前提出买地皮，不过是顺口一提而已。
没抱什么希望真能有合适的。
但眼下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反有些跃跃欲试了。
掮客只能客气在前面继续领路。
待凤明曦一行去到地方一看，真是好大一块空地。
而且，还是靠着山的。
至于傍水——这点就没法满足凤明曦要求了。
“姑娘，这地块大概有十几亩；我记得主家要的价，是每亩一百两，你看这地成吗？”
掮客问得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的环境，主要这地方人烟确实稀少了点。
而且每亩一百两银子，这要价也不算便宜了。
凤明曦兴致勃勃观看四下，内心已经欣喜若狂了。
意外收获，绝对的意外之喜。
她完全没想到能在京城的内城找到这么符合她要求的地方。
“勉勉强强，还过得去吧。”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脸上并未表露多少欣喜。
掮客见状，立刻主动道：“要不这样吧，姑娘真属意这块空地的话，我回头跟主家谈谈，看能不能把价钱降一些？”
“姑娘你看如何？”
凤明曦不紧不慢道：“这地方规整起来可是一笔大费用。”
“至多八十两一亩，高于这个价，就不用再说了。”
掮客在心里飞快算一下按这个价钱成交的话，他能拿到多少佣金。
随即便眉开眼笑道：“好咧，姑娘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凤明曦已经没有兴趣再跑，留下话，就打道回府。
“小曦，买下那块空地后，你打算怎么安排？”坐上马车，南宫无殇眼里微微闪动着好奇。
他知道，她心里已经看中那块地，别的不说，直接就问后续事宜。
少女笑吟吟地说着自己的规划：“十几亩的地呢，我可以建个庄园式的别墅。”
“前面种花，嗯，修成亭台楼阁小轩水榭式的前花园。闲时，可以赏赏花看看景。”
“再修建一带办公区；这个办公区，就是你们这俗称前院的地方；中间嘛，再隔一块空地种些矮生的花草；接着，修一个拱形月亮门，将办公区与住宅区分隔开来。”
“住宅区，当然是建成别墅风格的。”
凤明曦已经在构想，到时除了需要大量青砖外，她还得去淘淘，看有没有玻璃。
“除了后花园，还有得果园。尤其靠山的地方，到时围起来种上各种品种的果树，时时有果香日日有鲜果，这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无限美好。”
“我决定了，只是这度假庄园建好，我就时不时带着墨墨晓晓他们来这儿住一住。”
南宫无殇听着前面还饶有兴趣，后面听着，脸上却多了那么一丝不高兴的意味。
“小曦，你心里就只想着你的家人？”
而且，还从来没有将他考虑在里面？
她的未来，就没想到有他参与？
凤明曦被他质问得愣了愣，虽然他脸上仍挂着笑，可他平常熠熠发光的眼眸，此刻却似蒙了层灰一样；黯淡，失了光泽，又似幽魅的无名漩涡，一眼，便能将人心情吸进低沉的深渊。
刚刚她光顾着自己高兴，才会顺口说出以后带着家人不时来度假……。
他说她没考虑他的存在——呃，凤明曦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她确实还没将他划入她未来的人生版图里。
“你就在京城，到时想来这儿度假，还不是抬抬腿的事。”凤明曦明知他想听什么答案，仍旧故意曲解顾左右而言他。
说实在话，她还真没做好心理准备要成亲。
尤其，还是跟他这样门第高贵规矩繁重的人家……。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前，那种日子，她怕是一天也忍不下去。
南宫无殇不是不知她心结所在，听了这话，仍难免气闷得心头发紧。
但他知道，这种事只能慢慢来；逼得她太紧，只怕一不留神，她一个转身就给他躲得远远了。
他有些想不通，这姑娘怎么就对楚国公府畏之如虎呢？
不可否认，勋贵门第的规矩是多了一点；可规矩是人定的，她不乐意的话，到时可以改呀。
“小曦，日后我们成了亲，不如我们直接搬到庄园里住吧？”
“咳咳……”
凤明曦见鬼一般的眼神惊骇得不敢错眼地盯着他，这家伙，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厉害了吧？
这话题，不宜深谈。更不宜继续纠缠。
凤明曦想了想，果断地说其他事，“转了半天，我又累又饿啦。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这话题转移得干巴巴，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温润柔滑；南宫无殇既无奈又不得不配合她。
谁让他们确实转了半天，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总不能饿着她呀。
看她蔫巴巴的样子，他就心疼。
“放心，我们现在就直接去吃饭；我已经提前吩咐下去了。一会到了，立刻就上菜。”
“真的？还是你想得周到。”凤明曦双目亮晶晶地看着他，不介意恭维男人一下。
而且，他确实想得周到，她这也算不上恭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到了一品居，才踏入门口，就能感受到这里的生意有多火爆。
大堂人满为患，仍有不少食客源源前来。
凤明曦掠了眼站在柜台附近的身影，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咦，竟然又在这碰见“熟人”。
这京城看来还真是小。
还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她分神地想着，耳朵不受控地飘来那边的声音。
“掌柜，给我们一个雅间。”
“请问姑娘有提前预订吗？”
“没有。”
“很抱歉，姑娘；没有提前预订的话，我们这儿已经没有空位了。”
“也就是说，你们这有人预订的，还剩着雅间没人坐了？”
……
一个伙计看见南宫无殇，立即极有眼色地殷勤走过去招呼，“两位请。”
凤明曦与南宫无殇目不斜视跟着伙计往二楼去。
谁料正跟掌柜争执不下的凤映容眼尖地瞄见凤明曦，当场就忍不住恼怒质问：“不是说没有雅间吗？伙计怎么还把她带去二楼？”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她不过一个……”
南宫无殇忽然扭头，轻飘飘地掠了她一眼。
这一眼，平淡之极。
可这平淡冷漠的眼神，却不加掩饰地透露出他的厌烦不屑，甚至目无下尘的杀气。
这一眼，他的警告十分明白。
她敢再多说一句凤明曦的是非，他辗死她，就跟辗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原本怒火冲天的凤映容却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嘴唇微颤着，蓦地失了声，支支吾吾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她脸色唰地白了下来，甚至不敢抬头往上面看那爱慕的男子一眼；而是拉了拉旁边那少女——尚晗烟的衣袖，小声急切地说道：“尚姐姐，我们去别处用膳吧。”
凤明曦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底下，似笑非笑地目光落在那温温柔柔的少女身上，凝了一刹，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
“小曦，不是说饿了吗？荷叶包鸡刚刚做好，你快尝尝。”
“来了。”轻快的笑声响起，少女素雅如兰的裙裾在二楼闪过，接着，便连轻盈的脚步声都远了。
尚晗烟紧绷绷得僵硬的身子，这才慢慢放松。
“容妹妹，我们走吧。”
两人手挽着手优雅地离开一品居，走到门口，两人却又一致地停下脚步，回头齐齐往二楼某个雅间望了望。
温温柔柔的少女随即收回视线垂下眉睫，遮住眼底压抑不住上涌的狠戾与不甘。
这浓浓的狠戾与不甘里，又夹杂着一缕她自己也不确定的疑惑。
刚才那个女人打量她的眼神不太对劲，难道那个女人识破了……？
不，不可能的。
相比于将一切情绪都压抑在心底的尚晗烟；凤映容则直接得多，一离开一品居，她就忍不住沉下脸，咬着牙恨恨地怒骂一句：“呸，不要脸！”
“不要脸”的凤明曦在一品居吃饱喝足之后，一时口快答应了南宫无殇去逛逛的提议。
这不，原本说好去逛逛铁铺陶瓷厂或者木材石料之类的，谁知逛着逛着；凤明曦感兴趣的家居建筑材料没逛见，反而逛到了人来人往的商业街。
“你确定我们要进去里面吗？”走到首饰铺门口，凤明曦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她的庄园啊，就算现在开始规划建造，满打满算，至少也得一年以后才能建成。
她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够浪费在看首饰这种闲事琐事上呢？
南宫无殇没催促她，只是勾着唇，慢条斯理道：“小曦，今晚我就给你润色庄园的图样；画好图以后，就找工匠；接着找铁匠提前做排污管和水龙头。”
“你觉得怎么样？”
少女双眼一亮。
随即又心里忿忿。
怎么样？
这家伙，分明拿“看首饰”这事威胁她嘛。
男子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勾唇不语。
他意思很明显，这不叫威胁；如果非要给它冠个词，那不如用交换来形容。
少女似嗔似恼地瞥他一眼，抿了抿唇，抬步走了进去。
南宫无殇看着少女的背影，目光温柔得可以溺死人。
他没有立即跟进去，看一眼之后，他扭头，招了招手；随即有人闪身近前，听闻他低声吩咐几句。
那人点点头，应声退去。
凤明曦独自一人进入首饰铺，正好奇往里望了一眼；伙计仍未迎出来招呼她，却有人先一步扭头望了过来。
凤明曦与她的目光对上，心里一怔，面上却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尚晗烟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背对着门口的少女，低声道：“容妹妹，又见故人了。”。
凤映容一听故人二字就炸毛，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前不久才害她失态的村姑，当即就皱眉怒斥：“怎么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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