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第296章辜负
宋明岚眼眶发酸。
无论是怎么在心中坚强，坚定地相信晋王，可是她到底是个女子。
当晋王如同从前一样爱惜她的时候，宋明岚觉得自己的心暖暖的。
这个男人，或许他不是最好的。
他有很多的缺点，也不解风情。
可是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对她好。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皇后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赵王转眼就到了宫里。
他见晋王匆匆地走了，又见宁王失魂落魄地回来，乾元帝的脸色不好看，就知道后宫一定出了事。
事关弟弟，赵王就懒得再在前朝与乾元帝装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跟着赶到了皇后的宫中。
待知道乾元帝干了什么，赵王顿时就掀了桌子。
“父皇，父皇欺人太甚！”赵王气得脸色铁青，一双手用力地握紧喃喃地说道，“伤了母亲这么多年，处处压制我，如今，连飞羽与明岚都不放过。”
他与乾元帝之间的冲突早就到了不能化解的时候。毕竟作为皇帝的嫡长皇子，明明本应该顺风顺水地继承皇位，可是就因乾元帝的种种私心，他如今还要和宁王相争，还要皇后与晋王为他奔走。
若说从前对乾元帝有多少怨恨，如今只会更甚。
“这件事不好张扬，不然明岚只怕……”
皇后看着下手的两个儿子担心极了。
赵王一愣，不着痕迹地扫过皇后。
他的眼里露出几分痛楚，仿佛是因宋明岚之事，想到了皇后的旧事。
“母后，您？”
“我没事。”似乎知道赵王想要说些什么，皇后的脸色柔和了几分。
“都过去了。”
赵王飞快垂头，掩饰着脸上的表情。
晋王垂头紧紧地将宋明岚扣在怀中，隐藏着眼底的冰冷的杀机。
他已经容忍乾元帝多年，可是乾元帝这样步步紧逼，已经令他越发不耐。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不要因一时冲动，就将从前的忍耐毁于一旦。”虽然乾元帝对皇后母子一直都十分排斥，还宠爱一个没有德行的李贵妃，这在前朝朝臣之中都有些非议之声，可是乾元帝当皇帝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天下也十分平稳。
这个时候赵王与晋王与乾元帝翻脸，不仅未必会占上风，就算是以子犯父，以臣犯君，对于赵王与晋王来说也都是错处，哪怕日后乾元帝下台，可是赵王晋王的身上依旧会存在污点。
宋明岚更知道的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乾元帝驾崩的时候，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
到时候哪怕是与宁王相争，也比与乾元帝相争简单得多。
毕竟宁王出身与名望远远不及赵王。
“明岚，你太过识大体，只会令父皇得寸进尺。”赵王忍着怒意轻声说道。
“不过母后身边，也该彻查一二，只是不要太过严厉，免得令人心寒。”赵王想了又想，却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只是这一整天的愉悦都烟消云散，赵王看着脸色平和的宋明岚心中惊疑不定，只是面上却努力掩盖了几分越发和气地说道，“你今日受了惊吓，就在母后的宫中歇一晚。你放心，虽然不能与父皇要个说法，叫你这样委屈，可是还有别的。”他见宋明岚笑了笑，就叹了一声。
他的心中也很欣慰。
因为晋王并没有因这件事，对宋明岚生出芥蒂。
可见女人的不幸，大多是遇上了无情的男人。
若是男人靠得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陷入到最可悲的地方去。
赵王再三去看皇后。
皇后却依旧疲惫极了。
宋明岚忍耐着没有在皇后的面前将嘉泰公主之事说了，见皇后不过是短短时间几乎苍老了十岁，就急忙劝皇后先去休息。待皇后微微点头走了，又留宋明岚在宫中陪着她，宋明岚脸上笑着应了，转头坐在晋王的身边，一张绝美的脸上露出难以压抑的恐惧。
她一向矜持，虽然与晋王黏黏糊糊，可是却并不大在人前露出更亲密的样子。可是当皇后离开，她顿时就扑进了晋王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有力的腰肢，将雪白的脸埋进他的怀抱里去。
她的身体也颤抖起来。
打从睁眼见到宁王坐在自己的身边，一直到现在，她才敢露出害怕的样子。
她低低地哽咽了一声。
原来她也并不是对自己或许会受到的伤害那么满不在乎。
若是，若是宁王那个时候……
“没事了，我在。”晋王只觉得一颗心疼得厉害。
他从未见过宋明岚有这么软弱的时候。
仿佛一下子就被击垮了一样。
“我很害怕。真的害怕了。”她没有想到，人心竟然会丑恶到这个份儿上。
乾元帝，他是帝王啊，怎么会对一个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
赵王也唏嘘了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宋明岚抱着晋王不放，又见弟弟低声安慰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旁人无法融入，不由在眼里露出几分复杂的颜色。
他从年少的时候就开始一心想着如何保护母后与弟弟，这么多年娶妻，努力想要做一个好的丈夫，与妻子举案齐眉。因见到过皇后的伤心，因此他想做一个和他父皇完全不同的人。
他只对自己的王妃好，无论外头有多少的诱惑，哪怕再心动，却绝不会背叛自己的王妃。
他坚守了这么多年，如今却再也坚持不下去，妻妾成群。
可是无论是有多少妻妾，如晋王与宋明岚之间的感情，是赵王从未体会过的。
他很羡慕。
也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才会有眼前这两个人的亲密与毫无保留的样子。
宋明岚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明明皇后会为她保密。
“方才你仿佛还隐瞒了什么没有对母后提起，是不是？”赵王静静地看着晋王与宋明岚，见那脸色惊慌的少女终于从晋王的怀里探头出来，想了想就温声问道，“莫非父皇还做了什么？”
他对宋明岚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爱惜，并不是对弟弟的女人心动，而是全然是来自于男子对一个差点遭受灭顶之灾的女子的关爱。
见宋明岚微微一怔，迟疑地看着自己，他探身问道，“真的有？”
“是嘉泰公主。”
“她又怎么了？”赵王的声音一下子就冰冷了起来。
他显然对嘉泰公主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爱护。
“她在那条小路上撞见了我，我们说了一些话。”宋明岚的脸色平静几分，与晋王十指相扣，对赵王沉声说道，“我被迷晕的时候，她就在眼前，却并没有阻止我被阿柳带走。还有，她也没有给飞羽传信，是不是？”
她侧头去问晋王，晋王就冷着脸，冷冷地说道，“没有。”
就算嘉泰公主无力阻止效忠乾元帝的宫女阿柳，可是难道偷偷命人去给晋王传信叫他去解救宋明岚也不行？
她明明知道宋明岚可能会遭遇什么。
可是她却一声不吭。
赵王就看着被自己掀翻的桌子，目光冷冷的。
“这件事，我没法对皇后娘娘说。娘娘疼爱公主这么多年，早前的魇镇之事，已经伤了娘娘的心。若是娘娘再知道她做了这些，除了伤心，还会有什么？殿下，比起公主，我更在意皇后娘娘。不过虽然在娘娘的面前我会隐瞒，可是在两位殿下的面前，我总是想知道……”
宋明岚顿了顿，闭着眼睛将头压在晋王的肩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总是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对我见死不救？”
她曾经维护过嘉泰公主。
就算她那点浅薄的维护，嘉泰公主看不上，可是皇后的养育之恩，赵王晋王的庇护之情呢？
“叫她来，我要问她。”晋王开口说道。
面对晋王的冰冷，赵王同样微微颔首，扬声命人进来，叫了嘉泰公主进门。
嘉泰公主来到皇后宫中的时候，美丽的脸惨白得完全没有血色。她仿佛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质问，进门就一下子跪在了赵王的面前流泪道，“王兄，我错了，求王兄原谅我这一次！”
她也看见宋明岚头上的发髻都不一样，心里自然也忐忑宋明岚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却只能流着眼泪辩驳道，“我只是害怕了。王兄，是父皇要带走明岚，我怎敢忤逆父皇？我不过是个公主，父皇若是恼怒了我，我不知该怎么办！”
她失声痛哭。
那么软弱可怜，令人瞧着心里怪不忍心的。
赵王脸色冷峻地看着嘉泰公主。
他并不总是温煦和气的，此刻一双眼，与晋王的一样冰冷。
“命人暗中给飞羽传个信，你能死吗？”
嘉泰公主颤抖了一下，讷讷地说道，“若王兄真的去救了明岚，当时在场的只有我，父皇立时就会知道，是我，是我坏了他的好事。”
赵王一顿，闭了闭眼，突然劈手，一记耳光劈在嘉泰公主雪白的脸上！
“就为了这个理由？”他咬着牙齿听着嘉泰公主的哭声冷笑道，“就为了这个理由，你就能辜负母后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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