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拉人下水
戌时一刻，宴会正式开始。
大太监李冠英率先走进殿内，“皇上驾到，皇后，太后驾到，衡贵妃，娴贵妃，堇淑妃，悯贤妃，宜妃娘娘到……”
一连串的高呼，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
殿内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成景帝亲手扶着太后走在前，皇后和琴什并排走在后，娘娘们跟在最后，悯贤妃手上还牵着年仅四岁的十一皇子，宫女们随侍左右，一行人气势十足地入殿。
成景帝亲自扶着太后坐下，才在首位上落座，皇后和太后分居左右下首，其他妃子在右下相继落座，与皇子公主们的位置相对而居。
路过桃倾时，琴什朝她投来一眼，眸中满是挑衅。
桃倾恍若未觉，跪在地上垂着眉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众卿平身。”
成景帝缓声开口。
“谢皇上。”
一众人动作整齐，有条不紊地落座，那一致劲儿，仿佛千锤百炼过般。
“朕今日宴请众卿，乃是为了给太后接风洗尘，只当做家宴，众卿不必拘礼。”
成景帝说完一句，底下又是整齐划一的恭维声。
桃倾悄悄看了沈君澜一眼，这厮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景帝的目光在大殿内扫过一圈，“辅国公府的人呢，怎么还没到？”
李冠英忙道，“回陛下，辅国公大人方才派人来传话，说临出门前四小姐突然身子不适，一家人便耽搁了下来，待会儿便到。”
成景帝点了点头，“四小姐的身体要紧，宴后你挑些名贵药材送到辅国公府去。”
李冠英应，“奴才遵旨。”
成景帝摆了摆手，他便退到一旁不再作声。
“今日君臣同乐，众卿，与朕干一杯。”
成景帝举杯，李冠英忙上前替他倒酒。
桃倾看了眼周围上前倒酒的丫鬟随从们，暗道，原来带侍从进宫是为了这个作用。
这么想着，她也赶忙上前，麻利地跪到地上，替沈君澜满上一杯酒。
突然想到，辛姑姑好像说过，公子不善饮酒，易醉。
可是皇上敬酒，也不能糊弄不是。
桃倾担忧地看了沈君澜一眼，起身退回去。
沈君澜弯了弯唇，端起酒遥遥而举，见成景帝饮下，其他人才仰头喝下。
喝下酒，大臣们又与成景帝寒暄了几句，李冠英正想召歌舞姬。
一名小太监匆匆从殿外跑进来，到他耳边而语了几句。
李冠英眉头微动，俯身对成景帝道，“陛下，辅国公府的人到了。”
“喔？”成景帝扬了扬眉，“还不快宣。”
李冠英朝小太监一挥手，后者立马跑了出去。
片刻后，辅国公携辅国公夫人与娄颜入殿。
“老臣（臣妇，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参见太后娘娘。”
三人在殿中跪下行礼。
成景帝摆了摆手，“国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三人起身，辅国公道，“临出门前小女突然旧疾复发，便耽搁了入宫时辰，来得晚了些，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令爱身子要紧，国公入座吧。”
桃倾的目光从娄颜入殿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一袭鹅黄色及地长裙，外搭藕色披风，脸色有些白，看样子着实是刚从病痛中脱离。
先前辛姑姑说过，辅国公是与成景帝一起打江山的开国功臣，年近六十却依旧身子健朗，膝下有两子两女，十五年前战乱是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于战场。
成景帝感念娄家的恩情，封了辅国公的长女为妃，也就是赵歆九的生母娴贵妃，赐了辅国公夫人一品诰命的尊荣，如今更是对九公主宠爱有加。
而四小姐娄颜，是辅国公夫妇俩中年才育下的女儿，可惜生下来是便有胎弱症状，先天不足，身子骨弱不禁风，术士言活不过十六岁。
辅国公夫妇寻遍名医，得高人告知，江湖上有一神医，常住在非烟谷，若是能求得神医出手，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后来，辅国公亲自带着四小姐找到了所谓的非烟谷，并求得神医相助，但神医要求四小姐需要留在非烟谷，待好全之日便是回府与辅国公夫妇团聚之时。
为了娄颜能够长命百岁，且不再受病痛折磨，辅国公只好忍痛答应。
就这一别，就是整整十一年，虽说已经打破了活不过十六岁的言论，但身体总归较常人差一些，成景帝便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十多年不见，四小姐已经出落得这般出水芙蓉了，辅国公和夫人好福气啊。”皇后看着娄颜，笑意盈盈地赞道。
“皇后娘娘谬赞，比起诸位公主，颜儿可逊色不少。”辅国公夫人应承道。
皇后袅袅聘婷地掩唇轻笑，年近四十岁的女人却看不出丝毫的老态，一身正红色宫装只显得雍容华贵，很有几分母仪天下的威仪。
桃倾偷偷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太子，不愧是母子，长得至少得有六分相像。
只是看上去这样温柔大气的皇后，真的如表面一般吗？
“皇祖母，这么多年未见，您都不想念九儿吗？”赵歆九不喜欢听他们互相恭维，便把话题引到了太后这边。
“皇祖母，九儿可是想您得很呢。”她跑到太后跟前，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太后这些年吃斋念佛，身形瘦削，一身浅色太后正装在身，与皇后的明艳比起来，显得憔悴了几分，且年纪到了，面上的皱纹便也掩不住了。
赵歆九这么一撒娇，她面上笑容加深，更显得老态了几分。
“好好好，皇祖母也想念九儿呢，来让祖母看看，这些年九儿长大了没有？”她牵着赵歆九看了一圈，满意道，“咱们九儿也长大了，过了年也该满十六了吧？可许了人家？”
“还没有呢，皇祖母您有没有看好的男子，不如给九儿说一门好的亲事？”
“九儿，”娴贵妃忙喝止她，“姑娘家的，这些话岂是你能说的？”
“无妨。”太后笑着摆手，“哀家就喜欢九儿这直来直往的性子。”
说着，她拉着赵歆九在旁边坐下，“祖母这儿是物色了几名家世修为都极好的公子，改日让你母妃帮你琢磨琢磨，看有没有合适的。”
“好啊，就知道皇祖母最好了。”赵歆九抱住太后撒娇。
琴什站在身后，眸中划过阴翳，人与人的差距为何就这般大？
就因为她对彩云做的事，太后今日可是训了她好一顿，还说她不知羞耻，为了一个男子弄得这般狼狈。
还说说什么，女孩家就应该矜持，否则会被人看轻。
怎么到了赵歆九这儿，就这么放纵她？
果然是收养的不及亲生的！
“好了，九儿，快下去坐好，你这样成何体统？”娴贵妃不满道。
赵歆九扁了扁嘴，靠在太后耳边小声道，“皇祖母，等宴会过了，九儿再去看望您。”
“好，好，这可是九儿说的，到时候不来，皇祖母可是要生气的。”太后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发，慈和道。
赵歆九连连点头，“一言为定。”
说完，她起身跑下阶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九儿这些年是越发没规矩了，还望母后见谅。”娴贵妃怪嗔了她一眼，对太后道。
太后笑着摇头，“哀家就是喜欢她这活泼俏皮的性子，娴贵妃不必多虑。”
说完，又对成景帝道，“皇上，哀家看这几个孩子都不小了，可都考虑过他们的婚事？”
逸王妃和太子妃的事她回宫之前便听说了，这一问也都包括太子和逸王两人。
逸王妃和太子妃尸骨未寒，便要从新考虑太子和逸王的婚事，这便是天家无情，妻子只是为自己拉拢的一方势力，死了一个自会有第二个顶替。
桃倾顿时对太后仅有的好感都消失无踪，方才还以为她就是个慈和的老人，如今看来，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哪一个不是手段超群，心性薄凉之人？
成景帝道，“眼下朕还未考虑过这个事。”
太后道，“也是时候考虑了，尤其是馨雅，都是快十八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往后可不好再嫁出去。”
“皇祖母。”赵馨雅红着脸娇嗔一声，“人家还小呢。”
“小什么小，就差老了！”太后训了一句，看向悯贵妃，“悯贵妃作为馨雅的生母，这些事该要操心起来了，皇家的女儿熬得这么大了还不嫁，凭白让人笑话。”
悯贵妃面上有些红，“母后教训的是，此前是臣妾疏忽了。”
“皇祖母，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三姐才十七岁，但是二姐都快二十了还没嫁呢。”
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赵歆九又开启了怼人技能，这一回，连带着太后和赵双影一并怼着走。
坐着也躺枪的赵双影，“……”
我今日可没招惹你啊，小祖宗，不带这么拉人下水的！
“咳咳，那个，双影的事臣妾会帮她看着的，还请母后和九儿放心。”宜妃很是聪明地接过话，迅速结束话题。
她女儿那糜乱的生活，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她们母子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赵歆九没怼到人，不太满意。
眼珠子一转，落到琴什身上，“皇祖母，您旁边就有一个没嫁出去的老姑娘呢，琴什今年可十八岁了，除了二姐，就数她最大了吧，还是皇祖母您身边的人，您得多替她操心操心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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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波爆更！
前方高能，作者君刹车不好，恐怕控制不住车速。
你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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