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长公主那点儿事儿

　　慧姐儿之计究竟有否得到她干爹定北侯的认可，尚未可知。便被老太太派人来急急接了回去。

　　离开之时，恰恰碰上张固远急急从学里赶回，两人不过匆匆见了个礼，也未说些什么，便就此分别。

　　夏氏望着她面有隐忧，到底还是不能当真把她从楚家割舍。

　　“你那事儿最终如何我会通过长公主给你说，七公主那边儿也会让长公主去说，到了宫里，你只管等着就是。”夏氏只能这般小声交代一番。

　　慧姐儿虽有疑惑，却也点头应下。

　　等她匆匆赶回府中，一进寿康堂，就见往常里此刻还在床上歇息的老太太容光焕发，打扮得高贵典雅，坐在堂中与一老妇说笑。见她走进，便对身边那位老妇笑道：“你瞧，这就是我那不长进的三孙女儿。”

　　慧姐儿见状冲着那老妇笑了一笑，然后敛目，躬身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给贵客请安。”

　　“嗯，来慧姐儿，这是后族清河候夫人。”老太太伸手对着慧姐儿招了招，介绍身边所在之人道

　　“给夫人请安。”慧姐儿又行一礼。

　　“嗯，是个好孩子，她曾在皇后殿上献舞，皇后也同我说过，觉着是个懂礼的乖巧孩子。”

　　清河候夫人倒是个说话十分温柔的老妇，虽说面上早已布着上岁月的痕迹，可瞧着也是姣好之姿，看着令人觉着可亲。

　　但因着其特殊身份，慧姐儿还是不敢半分懈怠“夫人谬赞，不过是些闺学里头先生教的普通技艺罢了，倒是得皇后娘娘垂怜。”

　　“你也莫要谦虚，皇后看重的人，定然不会错。”清河候夫人说完这话同老太太相视一笑，似有深意。慧姐儿捉摸不透，却蓦然觉着心慌。

　　“好了，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对了，听闻你近来不思饮食，这可不行，晚间若是想吃些什么，只管跟小厨房说就是，若是没有只管让下面人去采办。”老太太许久不曾跟慧姐儿说过这么“暖心”的话，让她心头更是不安。

　　清河候夫人见状却是笑盈盈道：“你可当真是个好祖母，京城的夫人里头就你心眼儿好。”

　　慧姐儿闻言，嘴角一阵抽搐，笑着躬身行了一礼：“祖母、夫人，慧儿这便先退下了，不妨碍祖母与夫人叙话。”

　　“嗯，去吧。”

　　慧姐儿一出寿康堂的门，便招了一直跟在身后的墨画上前：“去，打听一番，这清河候夫人前来所为何事，老太太为何匆匆将我召回来？”

　　墨画当时也在场，自然也察觉了些不寻常之处，赶紧点头应下。

　　两日过去，慧姐儿日日找了墨画来询问打听的情况，墨画均是垂着头满脸羞愧地摇摇头。

　　慧姐儿瞧着是越发不安。便是到了该进宫陪读的日子，也都忘了，还是秋菊收拾好了包袱，前来提醒这才想起。

　　慧姐儿想着进宫之后能得另外一个消息，倒又打点精神，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若是那事可成，老太太性命不保，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整治她。

　　带着这般念头进宫，自是也过了两三个心不在焉的日子。

　　“慧姐儿你这是怎么了？瞧你自进宫来便是这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莫非是遇着了什么难事？”同住一殿的严友兰见她老也如此，忍不住发问。

　　“哦.....没什么。”慧姐儿兀自摇摇头，手里不自觉翻了一页书。

　　“别翻了，这么小半个时辰，你就看了大半本《孟子》。今早也是，公主叫了你许久都不见你应她。下午又撞着三公主，可差点没被那祖宗打一顿！还是咱们公主拦了，三公主又看在之前咱们公主帮过的事儿上这才放过你。我每每进宫，家中都要叮嘱许久，说这宫里是最得小心、专心的地方，你若是再这样怕是得闯祸呀！倘若心中有难事不妨跟我说说，说出来咱们一道想想。”兰姐儿一把夺了她手头书，忧心道。

　　慧姐儿感激一笑：“真的没什么，不过是前些日子清河候夫人来了祖母处，祖母便将我召去相见。不怕你笑话，我在府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晓得的，可自那日清河候夫人来后，祖母突然对我又好起来，我便心有不安。”

　　到底是要一起做伴读的，兰姐儿对她之事自也打听过些许，旁的或许不定知道，可当初夏氏陪着她进宫诉苦之事肯定是知道的。

　　兰姐儿身为严阁老家嫡出二姑娘，虽说那样几代同堂的府中定然也少不了争斗，却也没碰上这般恶毒的祖母，和这些乱七八遭的毒计。

　　听闻慧姐儿所言，面上更是担忧，便出主意道：“上回三公主那事儿这么复杂，也是七公主去想的法子，咱们不妨去求求公主，让公主给你撑腰。”

　　“算了吧，许也是我多想，还是不便把公主牵涉进这些家务事中。”慧姐儿摇头道

　　老太太不是不知道她是七公主的人，可仍旧敢算计，自然是有了避过公主的法子。更何况老太太这会儿也没做什么，若是七公主贸贸然出面撑腰，怕也受人诟病。

　　“对了，兰姐儿，你可知为何大公主得了个长公主封号？我记得大夏律例，要皇上的姐妹才可封长公主呀。”慧姐儿想起夏氏所言，便问了问心中疑惑，也算是为改日的见面准备一下。

　　“哦，这个呀，你怕也知道，当年册封之时中书省拟定的诏书上头是说大公主为长，又得前皇后教养，德才兼备，性情温和端庄，堪为众公主表率，便封为长公主。”

　　“是，可是我听说大公主并非焦氏皇后所出，生母位分不高，母族中人也并未有做官之人。”慧姐儿点头，接着道。

　　按照大夏朝的惯例，自立朝以来并没有父亲做皇帝时便被封为长公主的。

　　前朝倒是有两位，不过一位是因着那公主是皇后嫡出，加之后族势力雄厚，建功无数，封无可封，这才加到公主身上；另一位也是嫡出，而且曾亲自披挂上阵卫国，这才得以加封。

　　“当年之事我曾听某次祖母和母亲、几位婶母说话时听过一耳朵，却不知真假。说是焦氏皇后曾多年无所出，便将大公主放在身边抚养，自小待之如亲女。可之后因着太子之事，焦氏满门被驱逐出京，焦氏皇后身怀六甲也未能幸免于难。众人以为大公主自此也会失宠，当时便有不少自以为是的后宫之人加害大公主。可是这事儿后来被皇上得知，皇上就赐了长公主的封号下去，之后便再没人敢欺负大公主。”兰姐儿压低了嗓子悄声道。

　　慧姐儿觉着后面这版本虽说有些不可思议，可往往真相可能就藏在这不可思议之后。

　　点点头道：“哦，原是这样。往日里见长公主极有风采，倒是不曾想还有那样一段过去。”

　　“是呀，贵人也有贵人的苦，等到七公主成年，咱们也要回家的，那时怕是就能避开这些是非了。”兰姐儿点点头，感叹道。

　　两人之后又说了些宫中杂闻，直至两人疲乏，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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