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首见楚晋辉
待到第二日，慧姐儿带上秋菊、墨琴前往榕园。
“一会儿看我的手势，必要时可以把小叔的事告诉二叔。”路上慧姐儿对秋菊交代。
秋菊面上一凝，当即摇头：“不可，五爷之事不可说与旁人听，否则危险。”
楚家五爷于这世上而言除了老太太与这个忠仆，便是虚无，正是这样的不被人所知才是相对安全的。
慧姐儿理解秋菊所思，她虽有父亲亲笔书信道是二叔可信，可人心隔肚皮，何况还是相隔千里，她也不敢百分确定二叔定然就是自己人。
“这回前去若我猜测没错，是二叔要见我，二婶前来不过是个幌子，而且他的目的和当初你带我去见小叔的目的是一样的。”
既是同盟，慧姐儿还是向秋菊解释一番。
秋菊闻言先是惊讶，接着皱眉点头。“倒也情理之中。”
“咦？这是为何？说来老太太待二叔可不薄。”这也是困惑慧姐儿许久之事，先不说楚晋珉如何说服了楚晋辉帮他，便是传言重楚晋辉同老太太母子感情深厚，同楚晋章感情也不差，没道理要冒险。
“三小姐不知，若非二老爷人微言轻，当年我便会试着去找他合作。虽说满府里头都传言二老爷对老太太尊敬有加，老太太对二老爷是如亲子。可是有一回奴婢在寿康堂当差，给老太太按摩之时，听闻老太太与赵妈妈说起些旧事。这才晓得，原来二老爷之所以娶华氏却是被老太太逼迫的。”
“这是如何说？”慧姐儿越加好奇，虽说面上看着华氏口拙不会讨好，可在老太太面前却也从未得过白眼，比起秦氏可是好了不知几多。
“当年老太太本是要让二老爷娶娘家庶出侄女为妻，可周姨太太母子不愿，老太太发了好大一顿火，老侯爷知道了也是一顿斥责，差点还将周姨太太赶出府去。最后还是老太太出面求情，也不硬逼着娶内侄女了，而是让二老爷娶了一小官之女便是如今的二太太。可奴婢瞧着这事儿，说不逼迫，可最后娶了二太太还不是情势所逼。”
秋菊面上不屑，老太太这事儿七转八弯，好人坏人都做了，其实最后就是要让庶子娶个没助力的岳家，一来好控制，二来也不会威胁到嫡子的地位。
“也还有一桩，奴婢还曾听老一辈的妈妈们说周姨太太私下里也悄悄咒骂过老太太，这事儿却是不好说，可奴婢觉着按老太太的性子对二老爷定然是打压多于抬举，否则二老爷在外为官多年怎会还是个六品外官。”秋菊跟着慧姐儿身边小声说道。
慧姐儿觉着倒是很有意思，若真是如此，这二叔同周姨奶奶怕也是一对能耐人，只是不知她那同样能耐的爹许了个什么诺，收买了他们。倒是对这接下来的见面，很有几分兴致。
到了榕园，先是珠姐儿前来迎接。拉着她进院子，虽说瞧着字面上都是个园子，可比起棠园、锦园都要小了许多，便是内里布置也差了不少。
珠姐儿却指着一旁几株红色梅花高兴道：“三姐姐，京城的园子可真大，都这个季节了你看着道路两旁还有不少红艳艳的花儿争着开，倒像是春日一般热闹。”
“那你们河间府都有些什么？”慧姐儿笑问
“咱们那儿驴肉火烧不错，可吃多了也就那味儿，倒是京里繁华许多。”珠姐儿说起面有艳羡。
“我也是前年才回京，曾在益州长大，可惜都忘了。”慧姐儿也跟着皱眉摇头。
珠姐儿当即便道：“三姐姐不必遗憾，等到大伯从北疆回来，再带你去玩儿一趟也未尝不可。”
“你爹会带你出去玩？”见珠姐儿说得跟吃饭一般随意，慧姐儿不禁问道
“自然，说来在河间府最开心的就是咱们一家人常常出去玩耍，便是河北周边不少地方爹爹带着咱们也去过，若是爹爹忙，哥哥也会带我去。”珠姐儿脸上满满幸福，这是个被宠大的孩子，慧姐儿不禁羡慕。
“你们一家感情很好。”
“嗯，爹爹对我和娘好，哥哥同我虽不是同母所出却也十分疼我。”珠姐儿笑容明媚，带着自然的幸福感道。
慧姐儿回以微微笑意，正要开口说些旁事，却见华氏亲自从正屋走出，面上带笑：“慧姐儿来啦，快进屋坐。”
“二婶。”慧姐儿停下步子，先行一礼。
华氏面上微微一笑，扶着她起身，嘴里直道：“不要拘礼，快请进。”
华氏将慧姐儿带进正厅就坐，便有丫鬟立即捧上香胰子和水盆给她净手，然后再捧上一堆瓜果茶点，一应规矩皆是按着宴会接待夫人一类。
慧姐儿心道怕是二叔要这华氏好生招待，华氏便拿了这般规格来招待她，倒也真是个实在人，怪不得虽是迫不得已娶之，到后头却是琴瑟和鸣。
“在二婶这儿不要拘束，快用些甜点，这有几样是河间府那边儿的，师傅没带回来，我便自己做了些，你尝个新鲜。”华氏指着几盘装点不甚精美的糕点，面上带着点赫意笑道。
“既是二婶亲手所做，那我定要好生尝尝。”
“就是，三姐姐快试试，娘亲手做的糕点便是那些大师傅也不及的。”
“你这丫头，哪有这般自卖自夸的，倒叫你三姐姐笑话。”华氏指着珠姐儿宠溺一笑，面上红晕更显。
“亲娘所做在子女眼中自然是世间最好的，五妹妹所言是正理。可惜我再也尝不到我娘做的了。”
曾几何时，秦氏也曾这样指着她宠溺地笑，这般场景实是能轻易勾起她思母之心。
华氏见她蓦然情绪低落，长叹口气：“当年你刚刚生下来时我是见过的，你娘那会儿便道这一生你都会她的心肝宝贝，你放心，不管在哪里她都会记着这话，也记着你。”
慧姐儿点点头，拿起一块白色梅花状的米糕吃了一口，细细咽下：“味道很好。”
华氏和珠姐儿一同笑了起来。
三人说笑了约莫半个时辰，几乎都是珠姐儿在说，声音清脆干净，虽是个小话唠，却也不觉厌烦。
这样的时间很快过去，丫鬟来报楚晋辉回来了。
慧姐儿理理衣服同华氏母女起身相迎。
“都坐下。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老远就听见珠姐儿笑得没个样子，都说了这是京城，装也得装个淑女的样儿。”楚晋辉长得像周姨太太无甚特别，一般身材，一般长相，只笑起来倒是跟楚晋珉有些相似，都十分亲和。
“爹爹真是，一回来就说女儿。”珠姐儿面上一红，嗔道。
楚晋辉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只哈哈大笑起来，华氏也跟着捂嘴笑。
“你们！哼！”珠姐儿四处望了一眼，跺脚一怒，见慧姐儿笑得含蓄些便往她身边凑。
华氏却上前拉了：“咱们去给你三姐姐和爹爹取些外头带回来的鸭梨酒。”
“成，我给三姐姐吃，一滴也不给爹爹。”珠姐儿说完拉上华氏的手往外走，还冲着楚晋辉做了个鬼脸，楚晋辉倒也不恼，呵呵笑看她们出门。
等到母女二人转身没入拐角，这才道：“今日找你来，却是因着你爹送了封信给我，说府中之事皆由你来做主，本想着你不过一小姑娘，不放在心上，可这些日子多番打听，你倒也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
“二叔此番找慧姐儿怕也还是不放心，这才特意找了来亲自考验吧。”
“哈哈哈哈.....”
“猜得不错。”楚晋辉望着慧姐儿笑得畅快，目露满意之色。
“那二叔觉着慧儿可是个能信之人？”
“可信。”楚晋辉点点头
“珠姐儿是我女儿，好听了说叫单纯，不好了便是没眼力。她只顾着一直絮叨自己之事长达半个时辰，可你也仍然能很认真倾听，可见你有耐性；明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却也能忍着半句不问，好似的确是来同你二婶闲聊，忍得住；珠姐儿同你二婶短短半个时辰相处便能这般喜欢你，处事圆滑；别的我虽不知，可你对珠姐儿都能真心，可见你心肠不坏，可信。”
“二叔谬赞，不过是母亲早逝，父亲不在，这才迫不得已多学了些处事心眼儿，倒叫二叔笑话。”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般便能看透她。
“我也不拐弯了，我同你父亲有协议，今年回京述职，便是收集府中各项罪证，以便将来可用。那日我一回来便一反常态向你祖母发难也是因着这个。”
“二叔之意，慧姐儿不明，向祖母发难岂非打草惊蛇。”慧姐儿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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